见此景,俞念洁亦深受冲击,良久不能动弹。
羲太王妃这分明是……忧伤过度,失了理智,怕是连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乌嬷嬷等人将太王妃扶回宝座上,端来了参茶,又哄又劝,好片刻之后,太王妃方缓过神来。
&ldo;你说,你是语辰的妻子?&rdo;仿佛方才发生的事不算数,太王妃满眼慈爱地瞅着俞念洁。
俞念洁自是不敢再多提,连声称是,又悄然亲了一眼乌嬷嬷。
乌嬷嬷朝她使了眼色,又摇了摇头。
俞念洁虽然不是很清楚内情,却也明白以太王妃此下的状况,怕是不能再受任何的刺激。
&ldo;你过来,让我瞧瞧。&rdo;简氏笑道。
俞念洁乖顺听从,缓步上前,站到了简氏面前,供她仔细端详。
&ldo;多标致的脸蛋。&rdo;简氏伸出手,抚过她的五官,似在琢磨。&ldo;辰儿喜爱的姑娘,原来是这个模样……不错,真的不错。&rdo;
&ldo;太王妃……&rdo;
&ldo;既然是辰儿的妻子,还喊什么太王妃,喊我娘亲吧。&rdo;简氏爱屋及乌地笑道。
俞念洁微怔,可碍于一旁乌嬷嬷的眼神示意,她不敢不从,柔声地喊了一句娘亲。
简氏心情甚好,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又握又拢,极为亲昵,仿佛是将对另一个人的思念之情,全转嫁到她身上。
&ldo;来,你来娘亲这儿坐。&rdo;简氏往旁边一挪,腾了个空位出来。
俞念洁颔首,在简氏身侧落坐,双手还让她给拢在掌里,娘儿俩看上去活似一双母女,手拉手的说着体己话。
&ldo;你说说,那些年里咱们家的辰儿都做了些什么?&rdo;简氏欣喜又好奇地问道。
于是,俞念洁就给简氏说起了十二年前的往事。
打从那个自称白辰的男子来到妙心堂,再到他如何为众人把脉治病,展现一身精湛医术,从头到尾,钜细靡遗的说起。
简氏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兴起之处,还会打断她,询问详细,让她补充说明。
足足说上了两刻缝,俞念洁说得口干舌燥,声嗓微哑,还是乌嬷嬷提醒,简氏才赶紧让人上茶供她润喉。
&ldo;辰儿可有说过他为何喜爱你?&rdo;望着姿态端庄大器的俞念洁,简氏越看越满意,眼神更添几许慈爱。
俞念洁放下茶碗,有些赧然,道:&ldo;这些话怎好在娘亲面前提及。&rdo;
&ldo;你可知道,我总盼着能见到他娶妻,过上舒心的日子,别因为他父王的关系,总是过得那般不快活。&rdo;简氏叹道。
俞念洁嗅出个中玄机,旁敲侧击的试探,&ldo;世子不受老王爷待见吗?&rdo;
简氏的目光黯下,冷笑道:&ldo;他眼中只有那只脱缰野马,哪里还看得见辰儿的好!当年若不是我苦苦哀求他,后来被拘在紫竹林小阁的,只怕就是辰儿了。&rdo;
是谁被拘?俞念洁心下讶然,忙问:&ldo;太王妃说的那只脱缰野马……说的可是羲王?&rdo;
&ldo;除了他还会有谁?&rdo;简氏冷声道,眼中竟满是嫌恶。
俞念洁震忡不已。莫非,太王妃不喜湛子宸,独独宠爱湛语辰一人?
&ldo;你可知道,当年语辰七岁生辰时,我让楞严寺的净玄大师来给他观面相,又给他排了星盘,大师说语辰是神佛降罪转世,来世间为人医病弘法,所以才破例让语辰前去寺里随大师习医。&rdo;
提及爱子的种种,简氏红光满面,满是骄傲。
&ldo;语辰性情温良,天资聪敏,除了舞刀弄棍的事情一概不碰,其余的事,他样样一学就会,由他来继承羲王府,那是为王府祖上增光。&rdo;
&ldo;这么多年来,世人只知羲王府仅有一个世子,不知其实他们是双生子,太王妃与老王爷为了隐藏这个秘密,只怕是费了不少心神。&rdo;
简氏语气冷酷的道:&ldo;若不是老头子藏有私心,我早说过,应该将那一位给除了,省得给王府带来灾厄。&rdo;
此话一出,一旁的乌嬷嬷面色惨白,悄声道:&ldo;太王妃,说了这么久的话,您也该歇歇了。&rdo;
&ldo;才说这么一会儿的话,我不累。&rdo;简氏听不出乌嬷嬷的暗示,自顾自地往下说道:&ldo;都说双生子是不祥之兆,我本也不当回事,可偏偏老头子不肯听劝,偏要留下那只野马,方会害了辰儿……辰儿出走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王府,却被那个不祥之子给害死了!&rdo;
&ldo;太王妃!&rdo;乌嬷嬷失声高喊,一把拽住了简氏的手臂。
俞念洁心口直跳,面色平静,心思却是一片混乱。
简氏的神智似有些混淆不清,她说白辰回府之后便让湛子宸给害死,这话有几分可信度?究竟,死的那一个是谁?
&ldo;这是辰儿的媳妇儿,我不同她说,还能跟谁说去?&rdo;
拨开了乌嬷嬷的拦阻,简氏好似憋了许久的气,吁了一个长声便哗啦哗啦的往下说。
&ldo;我就说,所有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羲王府的将来,不让我把这事张扬出去,可我失去的那个孩子,要向谁讨去?!我的辰儿,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rdo;
&ldo;娘,子宸来给您请安了。&rdo;
幽沉的声嗓隔门传来,房内众人皆是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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