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捏着钱感动得眼眶红了:&ldo;你对我真好……我妈都骂我。&rdo;他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既伤心又委屈,&ldo;今天早上我打电话给我妈妈,她大骂了我一顿,骂我冒失鬼投胎的,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还骂我蠢,别人开价要赔五百块就赔了五百块,不知道还价还到两百?我……&rdo;
陆追源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ldo;这只是个小失误。作为一个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rdo;
乔很伤心,又不敢在咖啡厅大声哭泣,埋着头抽抽搭搭地哭。
陆追源也不劝他了,坐一边给他递纸巾,让他哭了个痛快。
乔哭了快十分钟,把委屈都哭完了,才直起身子,肿着眼睛对陆追源说:&ldo;陆,你对我真好,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rdo;想了想他问,&ldo;‐‐你结婚了吗?&rdo;
陆追源摇头。
乔特别单纯地说:&ldo;那你等我四年,我高中毕业了就去找你结婚。哦,对了,我妈说,结婚的话会找女方要30万礼金,你不要担心,我会让她少收一点的。&rdo;
陆追源忍不住笑了,这让她又想起了某个想用身体偿还她人情的人。现在的男孩子都了不得啊,都很清楚自己的青春无敌就是筹码。
她说:&ldo;你不用回报我,你应该好好读书,然后找个喜欢的女孩子结婚。&rdo;
&ldo;以前也有客人对我好,给我买衣服,买球鞋。&rdo;乔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ldo;但是过了几天就开始动手动脚的,我就把东西都退了。&rdo;
&ldo;你做得很对。&rdo;
&ldo;我不是怀疑你什么……&rdo;乔犹豫着说,&ldo;但是你无缘无故地对我好,我很不安。&rdo;
陆追源自己也愣了一下。她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打交道的人,与大多数人她都保持着一种礼貌而疏离的安全距离。但这个男孩是个例外,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关照他。
她想了很久,才回答说:&ldo;可能是因为……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吧。他小时候也和你一样,过得很辛苦,但是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他,想帮也没办法帮他。&rdo;
乔恍然大悟地说:&ldo;我知道,中文老师教过一个成语,叫&lso;爱屋及乌&rso;。你很喜欢他吧?&rdo;
&ldo;我……&rdo;陆追源下意识便要否认,然而说出口时,不知道怎么的,说的却是‐‐
&ldo;对,我很喜欢他。&rdo;
这话她跟谁都不敢说。
不敢跟孟欣说,不敢跟温老师说,不敢跟她的同事们说,更加不敢跟石岩本人说。她只敢在这个地球另一端的遥远海岛上,跟这个什么原委也不知道的、&ldo;他&rdo;是谁也不认识的小男孩,语调平淡地吐露出心中最大的秘密:
&ldo;对,我很喜欢他。&rdo;
跟石岩分开已经快2个月了。
分开越久,她越是清楚地意识到,pheroone理论骗不了自己。或许清醒的时候她能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他的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但是入梦后她却没办法控制自己。
有时候梦到在学校里念研究生的时候就碰到了他,他是大一新生,她是代表学校接站的志愿者,火车站的人潮之中石岩拖着行李箱,一眼就认出了她,笑容明亮地朝她挥手。
有时候梦到从疗养院回来那天,石岩为了护着她被打成重伤,颈动脉破裂大出血,奄奄一息濒临死亡的时候还抱着她,她哽咽着用力按住伤口,鲜血止不住地从指缝里面汩汩流出。
有时候梦到他青涩而热烈的吻,他纠缠她,揉碎她,像一团火一样慢慢将她点燃,将她燃烧殆尽。她无法逃脱……也不想逃脱。
幸而她清醒的时候非常明白,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可以控制住荷尔蒙带来的冲动,可以理智地分析利弊。
眼下的情况不要再接触石岩对两个人都是最优解,她决定再也不见他。
又是一个多梦的夜晚。
陆追源起床洗漱完,准备去餐厅吃早饭的时候,注意到了房门缝隙下面塞进来的几张纸币。不多不少刚好五百块,连纸币上的折痕都跟昨天给出去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暗暗叹了口气,乔和石岩真的一样倔强,不肯无故受别人一点好处。
晚上乔来咖啡厅写作业的时候,再想办法让他收下吧。陆追源头疼地想。
她那个时候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皮肤黝黑的男孩子再也不会出现在咖啡厅里了。
当天傍晚她和cre从实验室回来,去酒店二楼餐厅吃饭。大堂里围了一圈人,闹哄哄的,有女人的哭喊声,也有小女孩的哭叫声,几个保安架着一个挥舞着胳膊的女人往外拖。
cre好奇地问电梯门口的服务生:&ldo;刚才那位女士怎么了?&rdo;
服务生小声地说:&ldo;她的儿子今天上午试药死了,她来闹,要100万赔偿。&rdo;
cre惊讶地说:&ldo;什么实验的药?已经连续2年,基地没有人在药物实验中死亡了。&rdo;
服务生耸耸肩,说:&ldo;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前厅部40多个人都陆陆续续试过那个药,谁知道呢,偏偏这伙计过敏了。&rdo;
陆追源心里一紧,问:&ldo;你说的……该不会是乔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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