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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ldo;我去替你拿药，往后你若再不爱惜着自己，我便再不管你，你‐‐自行离去吧。&rdo;夏清涵声音罕见的发冷，眼神也隐约透着一份疏离感。

晏冉嘴边冷笑着，反驳嘲讽的话酝酿了一句又一句，可触到夏清涵的眼神，又都梗在喉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一种仓惶恐惧紧紧的攥住她的心脏，叫她心生胆怯。

若真的触怒她，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就要失去她?

那份恐惧感强烈到打散了她一腔的愤恨阴郁，甚至叫她有了想要低头服软的念头。

&ldo;哈，我爱走走爱留留，不需夏宗主挂怀。&rdo;她最终吐出了这么一句，随后死咬着唇不说话，冷冷的望着夏清涵，内心大起大伏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却又以一种惶恐难耐的心情煎熬着每一分每一秒。

僵持了不知道多久，当夏清涵选择妥协，将手放在她头上，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轻语道&ldo;总这样说话行事，会叫人寒心的。&rdo;之后，晏冉终于没再出声，任由夏清涵摆布处理她脸上的伤势。

这夜，夏清涵不知在外忙着什么，一直到深夜才回房，

&ldo;还疼不疼?&rdo;

晏冉不肯答。

夜色里，感到夏清涵的指掌覆上自己的面颊，一处一处的细细摩挲着，那指掌似带有惊人的温度，叫晏冉终于忍耐不住的稍稍避开。感到夏清涵在看不见的黑夜里顿了一顿，方才伏在自己耳畔低语道：&ldo;你若真是在意，我会想办法的。&rdo;

亵衣渡来夏清涵的体温，晏冉贴慰着那人，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沉睡去。

待第二日，一缕凉意袭来，方转醒。身侧空空荡荡，一半被褥也不知寒了多久。晏冉半撑起身子，等了莫约一个时辰，依旧不闻人声。

这才察觉到不对，晏冉当即摇摇晃晃的下了床，赤着脚敞着衣，出门查看，在竹心小筑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遍寻不见那个清逸的人影。

晏冉依着韧竹，眸子，一点点冷透彻。

夏清涵去求医了。

蜀南以北三百里外，有湖曰墨池，师父的故人便居于此。觅着记忆中的路线寻到那扇大门禁闭的洞穴后，见门缝透出一缕轻烟，隐有药香，心头大喜。

还未叩门，便听门后有人传声道：&ldo;外面是哪路朋友?&rdo;声音苍劲，中气十足。

&ldo;许久不见了，柏伯伯!&rdo;

柏来春闻声愣了愣，随即纵声笑道：&ldo;原来是你这丫头!哈哈哈，我此刻炼丹正到紧要关头，那帮小徒孙又外出替我采药，不能相迎，怕是怠慢你，要你这丫头在外面等上一等了。&rdo;

&ldo;无妨，&rdo;夏清涵笑了一笑&ldo;我幼时随师父在门外也没少等过，柏伯伯您事后可没少送丹药，哪里会是怠慢，是好运才是。&rdo;

门后又是一阵笑声，往后归于寂静，当是炉火到了精要处，无暇分心。

门外恭候了二三时辰，里边传来一声巨响，而后洞门大开，走来一位须发皆白，笑容满面的老者。

老者从头到脚打量夏清涵一番，捻须道：&ldo;女大十八变，小时候跟你师父学得一板一眼，一副生人勿近的脾性，长大却是多了分人气，甚好，甚好。&rdo;

&ldo;不过你性子素来寡淡的很，此番怎么有闲心来瞧我这糟老头了?&rdo;

夏清涵略加沉吟道：&ldo;实不相瞒，我有一事来求柏伯伯。&rdo;

&ldo;哦?何事?&rdo;

&ldo;我有一朋友，身受重创，容貌被毁，日日苦闷，那些疤痕到底狰狞，她一女子，又甚为在意的……我也怕那些伤痕日后与她有所妨碍，故此想带代她向柏伯伯讨些生肌去疤灵丹妙药。&rdo;

&ldo;你将那人的详情说与我听听。&rdo;

&ldo;我那朋友，右半边脸泡在毒水里，初时发胀流脓，后被我削去了腐肉，身上大大小小有四十三道伤，胸前、侧腹各一道，肩背两道……伤口都过三寸，约一指宽……还有……&rdo;夏清涵将晏冉的情况一一说给柏来春听。

&ldo;我虽无能耐将她容貌恢复如初，却也有八成把握，能叫她如寻常女子般出入市集，嫁为人妇。&rdo;老者捻须一笑。

&ldo;那丫头姓谁名谁，是那路门派的?呵呵，你这小丫头素来孤僻，怎地与她结识的?&rdo;

夏清涵显见的踌躇起来，但到底不愿欺瞒，还是轻叹了口气，如实道：&ldo;此人名晏冉，是我自鬼啸岭救下的。&rdo;

柏来春面色陡然一沉，&ldo;鬼门余孽?!&rdo;

&ldo;不救!不救!&rdo;柏来春须发皆张，怒目而视道：&ldo;你这丫头!怎么就与那南蛮妖女扯上关系了?!还称她做朋友?简直胡闹!&rdo;

&ldo;还望柏伯伯出手相助!&rdo;夏清涵倾身一拜，向柏来春行了一道大礼。

&ldo;你师父虽也性情寡淡，但在大事上素来分的清是非对错!你!你怎么就……唉!不救不救!哼，爱跪就跪着去!&rdo;柏来春跺跺脚，气急败坏的进到洞里，拂袖狠狠摔上洞门。

☆、第19章

柏来春是重诺之辈，既说了不救，便是决计不肯出手相助的。

夏清涵虽清楚，但自她幼时起，柏来春便时常加以照拂，或可……动之以情?夏清涵抱着一试的心态长跪洞外。此举引得来往药童无不侧目，却又无一人敢上前，而洞内之人，也对此情景不闻不问，似拿准了她早晚会离去。夏清涵滴水不进，滴米不沾，一跪就跪了整整三天。开始时内力充沛，尚能御寒循血，后来逐渐捉襟见肘。

是夜，寒风凛冽，下起了鹅毛大雪。

夏清涵身子在狂风里摇了摇，刮的人皮肉几欲裂开‐‐夏清涵意识模糊，丹田气海无一不空，不由露了一抹苦笑。不想自己竟有天会冻死在外，当真讽刺。

&ldo;你这丫头!气煞我也!&rdo;洞门飞炸开，道袍白须的老者抢身而出，势如闪电的拍在夏清涵颅顶天灵穴，把一道绵柔的内力拍进了夏清涵的奇经八脉，然后从怀里摸出药品将里头的药汁一气灌入夏清涵口中。

&ldo;咳咳，求柏伯伯……咳，出手相助。&rdo;那道内力运转在丹田里，叫夏清涵身子转暖，神志也清明了许多，她一边咳嗽，一边勉力撑着身子说。

&ldo;你!&rdo;柏来春气的怒目而视，须发皆张，&ldo;但凡竹心小筑还有第二人，我、我……唉!&rdo;

柏来春虽气急，夏清涵心下却是一松，知道有了转机。

&ldo;罢了，罢了‐‐&rdo;柏来春甩甩袍子，神色却是大为缓和，良久长叹一口气：&ldo;也不能真瞧你这丫头跪死在我洞前，随我进来吧。&rdo;

&ldo;那妖女能留一条命在，算她命大，我是绝无可能出手助她的。&rdo;柏来春冷脸说，顿了顿，又叹一口气道，&ldo;我把施针的穴位与药量说与你，你回去试上一试，能不能成，全看天意造化。&rdo;

&ldo;多谢柏伯伯。&rdo;

夏清涵在墨池又留了五六日，彻夜不眠的将用针、塑骨、易容学了个透彻，又详细请教完各个症状出现时的用药和配方后，才作罢，借了药童的两匹快马，向柏来春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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