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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苏卿鱼这才看到，房间正中间的一小块水泥地比其他地方更白一些，分明就是一个短发及耳、细腰肥臀的女人形。韩木正从这&ldo;女人&rdo;的腿部退开来，而苏卿鱼仍然踩在&ldo;她&rdo;的头上。

苏卿鱼赶忙跳得远远的，喘了半天气才说：&ldo;呼，我们到了。&rdo;

原来这就是苏卿鱼要带韩木来参观的著名&ldo;景点&rdo;。顿了顿，她才开始讲起了女印的故事。

&ldo;这个女人叫玛格利特，一九六几年被送进这家医院。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里根改革的时候这里的病人被陆续赶了出去，好多都是在这儿住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人，除了这里也没地方去。这个女病人估计是听说要被赶出去吓坏了，那年十二月一号趁护士不注意就跑了出去。&rdo;

&ldo;当时医院马上就要关门，医生护士也是人心惶惶，随便找了找没找到人也就算了。转过年来，一月中旬的时候，打扫卫生的一个大叔却偶然间在阁楼上发现了她的尸体。原来她根本就没想跑出去，跑进阁楼就把自己反锁在里面，这间房间没有暖气没有食品，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几个星期了。&rdo;

&ldo;据说发现她的时候她是全裸，手臂交叉放在胸前，直挺挺的躺在这儿，就是基督教徒下葬的姿势。显然她是死之前自己把衣服全脱了下来，一件件叠好放在身旁，然后躺下来安安静静的死去。&rdo;

&ldo;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求救，不过警察断定这里没别人来过，死因是寒冷导致的心脏衰竭。后来清理了遗体后就发现了这个印记。有人解释说是因为阳光长期照射尸体造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学校不只一次派人清理过这里，不过这个人形怎么也擦不掉，所以就一直留在这儿。当然，夜半闹鬼的传说自此以后就没断过。&rdo;

苏卿鱼虽然早就听说过这个故事，也一直想来探险，但如今亲眼看到，却不禁悲从中来。这女人死在这个像天堂一样的地方，死状这么安详，但死的过程却想必痛苦无比。虽然人们总以&ldo;死得没有痛苦&rdo;或是&ldo;死得其所&rdo;来宽解亡人家属，但旁人又有什么资格来断定&ldo;死得其所&rdo;，又有哪种死法是真正的&ldo;没有痛苦&rdo;呢?

苏卿鱼后悔自己没背过《大悲咒》，否则至少也能为这女人做些什么。但会背又如何，不过是借超脱他人之名来解脱自己的良心不安罢了。

&ldo;走吧。&rdo;苏卿鱼最后又看了一眼，抬头唤韩木离开，却一下子愣住。

眼前的韩木，垂眼看着地面，早已流出两行清泪。

8十年生死两茫茫

那天爸被公安带走的时候，韩木正在考场奋笔疾书。

&ldo;秦统一中国之后实行了一系列政治、经济、文化方面的改革。在政权结构方面主要推行郡县制，秦始皇曾在统一之初对群臣感慨&lso;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诸侯。来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rso;&rdo;

眼看最后一道大题就要答完，韩木抬头向窗口望去。虽然看不到校门口，但也能想见外面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们期盼的神情，那里面就应该有他的妈妈。虽然韩木说过几次不用来了，爸妈总是一句话：&ldo;高考这么大的事，哪儿能不去看看?&rdo;好在考完这科历史就完事了，成绩问题就留到一个月以后再担心吧。

&ldo;噔噔!&rdo;一没留神，监考老师已经走到身旁，用手指敲敲韩木的书桌：&ldo;专心点，高考还东张西望!&rdo;

&ldo;妈!这儿呢!走，回家吧!&rdo;韩木刚一出考场就瞅准了妈妈的身影，立马挤出人群，抢过妈妈手中的自行车来推。妈从手腕上解下一条湿手巾，不由分说地给韩木擦着额头：&ldo;瞧给我儿子给热的!快回家吧，你爸炖了绿豆汤在家给你冰着呢。&rdo;

韩木载着后座的妈妈一路东串西窜，惊得妈连声喊&ldo;慢点，我的儿呦&rdo;。

&ldo;怕什么，等我挣钱了，咱家也来辆桑塔纳，比这快多了，到时候您叫这么几声的工夫就开回家喽!&rdo;

娘儿俩刚一拐进大院，遥遥已经看见围在家门口叽叽喳喳的人群。&ldo;嫂子，你还不知道哪?公安局来了一大帮人把大哥铐走了。你说这事儿闹的，大哥这是犯什么事儿了?&rdo;邻居阿姨率领一群居委会的小脚老太婆看见他们回来，赶紧围了过来，娘儿俩这才知道韩木爸已经被送进了拘留所。

高考后的暑假，并没有韩木想象得那样惬意。爸一走，这个家就失去了顶梁柱。妈最伤心，姐最内疚，韩木变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人，却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一家人东奔西走，又是请律师又是托人打点，工薪家庭哪儿禁得起这么折腾，撑不了多久妈就被迫伸手管亲戚朋友借钱了，这么个无底洞，弄不好就是有去无回，就算至亲也是退避三舍。

&ldo;这案子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蓄意杀人，又造成了很大的社会影响，我也只能试试看，估计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死缓，毕竟是三条人命。&rdo;斯斯文文的律师收起钱来不含糊，说出话来却是一点希望不给家属留。

韩木冲过去一把掀了律师的办公桌：&ldo;你他妈的还是不是律师!我爸没杀人!你要我说几次!&rdo;

&ldo;把他们给我轰出去!&rdo;律师冲着赶过来的保安干吼。&ldo;臭小子还撒野?你爸自己都认了，回去问问去吧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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