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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刚刚结束了向值班室的汇报，李进的电话就打进了邵宽城的手机，李进显然已经看了赵红雨的信息，所以开口便发布指令。他让邵宽城立即向唐古县公安局领导汇报情况，请他们协助，用最快的速度封锁出山的道路。李进表示，总队这边也会通过市局请省公安厅正式通知唐古县局。

邵宽城一边喏喏连声地接听电话，一边单手穿衣穿裤，磕磕绊绊地跑出屋子，往一街之隔的县公安局跑去。

这个时候，唐古山的那幢木屋里，又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这个不速之客推门自入时，万教授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走回楼梯。

这是一个陌生人，万教授没有见过，但那人张口叫他，却是一副很是熟络的口吻。

&ldo;万教授，早上好，不好意思来打搅您了。&rdo;

&ldo;你是？&rdo;万教授疑惑地打量这位陌生人。

&ldo;我是杨锏的表弟，你没见过我。&rdo;

万教授明白了，来人原来是杨力。杨锏向他提起过他的这位表弟。这个叫杨力的年轻人原来是做海上走私的，石椁的运输和出海事宜主要由他操作运行。

&ldo;你哥哥刚走，&rdo;万教授说：&ldo;你没碰上他吗？&rdo;

&ldo;我知道他走了，可我还走不了呀。&rdo;

&ldo;你怎么……走不了？&rdo;

杨力笑一下，笑得挺谗媚：&ldo;他拿了钱走了，我还没拿到呢。&rdo;

万教授愣了一下，预感到麻烦来了：&ldo;钱都给你表哥了。你表哥没分给你吗？&rdo;

杨力说：&ldo;他分了我运货的钱，没分我担惊受怕的钱。你们都躲在后面，让我冲关。说难听点吧，就是出了事我一个人顶。冒这种险至少得再给个封口费吧。&rdo;

万教授汗毛直立：&ldo;封口费？&rdo;他不知是气愤还是慌张，他的手哆嗦着，拿出手机：&ldo;我给你哥哥打个电话，这事不是这样的规矩……&rdo;

杨力抬高声音：&ldo;等一下！你找我哥，这不是让我们哥俩翻脸吗，我俩要是翻了脸，最担惊受怕的，还得是您。&rdo;

万教授手里拿着手机，没有按下去，他皱眉问：&ldo;你还想要多少？&rdo;

杨力还是堆着笑，万教授也辨不清那个笑究竟代表讨好还是无赖。&ldo;您再给五十吧，我知道您的实力，不在乎这点钱的。花这点钱求个平安，不吃亏。&rdo;

&ldo;五十……五十万？&rdo;万教授压着恼火，&ldo;我就是给你钱了，也必须要给你哥打个电话，你这么弄我跟他以后就不好合作了……&rdo;

杨力刚要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ldo;用不着打电话，当面说吧。&rdo;

杨力蓦然回首，他和万教授同时看到，杨锏不知何时站在了木屋的门口。

杨力难掩尴尬：&ldo;噢，哥，我不能再多要你的钱了，你对我一直不错，这没说的。我是觉得教授总应该再给咱们多出点吧，这东西不说是国宝吗，那咱们担这么大风险，他总得再付点，付点……&rdo;

杨锏替他说道：&ldo;封口费！&rdo;

杨力难堪一笑。万教授忿忿开口：&ldo;杨锏，这事从头到尾的费用不是说好都由你来承担吗，我最后只付你一个整数，这都是说好了的！古玩行里都是没合同没收据的买卖，靠的全是信用！已经成交的买卖，没有找后账的！&rdo;

杨锏面目平静：&ldo;咱们上楼说吧，封口费我给。&rdo;

杨锏说完，便率先向楼上走去。这时的红雨，正要从父亲的卧室出来，她拉开房门的时候，听到了楼梯上杂乱的脚步声。木屋的楼梯又窄又陡，杨锏第一个上到二楼，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后随即转身，万教授只看到他手上火光一闪，只听到&ldo;啪啪啪啪&rdo;连续四响，尚未踏上最后一级楼梯的杨力仿佛被人猛烈地连推四下，先是撞在墙上，随后歪斜着从陡峭的楼梯快速地翻滚下去，身后的万教授若非躲闪及时，也差点被杨力粗重的身躯卷下楼梯。

赵红雨刚刚走出父亲的卧室就听见了枪响，就看到杨力从楼梯口翻滚下去，她只惊呆了一瞬，便迅速返身，跑回父亲的卧室。她跑进卧室直接扑向靠墙的木桌，那几步几乎用尽了她全部虚弱的体力！

杨锏听到了她的声音，屋门洞开的卧室距楼梯仅仅五步之遥，他也肯定看到了红雨，他毫不犹豫地朝红雨开枪。楼梯当中的万教授虽然看不见红雨。但他能看到杨锏转身举枪的动作，他下意识地嘶声大喊：&ldo;不！&rdo;但来不及了，红雨像被什么力量托着向上飘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摔倒。万教授嘶哑地叫着，冲上二楼，他看到了女儿手里，已经拿到了桌上的那支猎枪，女儿在仰面摔倒的同时，居然平端猎枪，向杨锏发出最后的轰击。

枪声停止下来，木屋内外，万籁俱寂。万教授惊恐地看到，杨锏倒下来了，他看到他头部中弹，血染颜面，那血浸的表情让人一眼断定，他已死于非命！万教授扑向女儿，他的眼泪迸飞出来，全身似乎都已僵硬。

女儿还活着，苟延残喘，双目微睁。万教授抱着女儿，哭道：&ldo;小雨，小雨，你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你别动，躺着别动……&rdo;

女儿面色无血，气息虚弱，但还能发出断续的声音：&ldo;爸……电话……给我……电话……&rdo;

万教授跌跌撞撞地，在楼梯上找到了他的手机，他跑过去把手机递给女儿，女儿的手却无力抬起。

万教授这时似乎清醒过来：&ldo;小雨，你，你要给谁打电话？&rdo;

女儿喘气，艰难发声：&ldo;宽城……给他……&rdo;

&ldo;你要找他？他……他是警察！&rdo;

女儿双唇嚅动：&ldo;爸……那个……国宝，在你……手里吗？&rdo;

万教授跪在女儿身边，眼泪纵横：&ldo;没有，没有……&rdo;他下意识地否认，但又下意识地哀求女儿：&ldo;小雨，你能原谅爸爸吗？爸爸也是为了你，你能理解爸爸吗？&rdo;

女儿也流了一滴眼泪，很大，很亮的一滴眼泪，顺着眼角快速滚落下去，&ldo;爸，你给他……打电话……&rdo;

万教授泣不成声：&ldo;小雨，你真的不原谅爸爸吗，爸爸真的爱你，你爱爸爸吗？&rdo;

女儿的眼泪已经干涸，声音已经喑哑，只有她的口型和气息，才能看懂她要说的话语：&ldo;……爸，你去……自首！去找他……&rdo;

万教授站起了身子，像要摔倒似的，后退了一步，用哭腔喃喃：&ldo;你让我自首……你是让我去自首吗？&rdo;

女儿几乎无法言语，只是用口型重复着：&ldo;电话……电话。&rdo;

万教授没有把手机交给女儿，他向后退去，茫然自语：&ldo;自首……自首……&rdo;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楼梯口，像是要下楼似的，只下了一个台阶，就坐了下来，不知是抱头思索，还是无声哭泣。他更不知道这个时候，邵宽城已经和唐古县的几个民警一起，驾驶着两汽车，开出了县公安局的院子，奔唐古山这边飞一般地来了。这个时候，李进也驾车离开家往刑侦总队开去。十分钟后，省公安厅给唐古县局上级省厅的协捕电告，也将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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