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听到了非常遥远的地方有人在呼唤他。
&ldo;乙醚。&rdo;他口齿不清地说,然后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第十三章
&ldo;……您可以放心,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麻醉剂的效力可能要两个小时左右才能消退,届时他就会醒过来了。不过,单先生左肩上的伤就有点麻烦……&rdo;
&ldo;会怎么样?!&rdo;
&ldo;单夫人你不用太紧张,令郎的身体基础很好,如果能静下心来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又肯多花点时间来做复原的话,是可以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的。只是留心,不要让他再受伤。&rdo;
&ldo;……麻烦你了,齐医生。我送你出去。&rdo;
又回到医院了。
在单飞睁开眼睛之前,听到的就不是一段令人开心的对话。
他感觉得到,肩膀上包扎得越发紧密了,就像……木乃伊?
该死的,这一次又要躺多久?他……不,他不能等了。他必须立刻见到谢天麟!
令人颤抖的寒意和尖锐的痛楚切割着他的身体,还有心灵。他得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才能克制住近乎痉挛的颤抖。
&ldo;小飞,你醒了,是吗?&rdo;她再也不能够忍耐下去了!&ldo;你现在还有半个小时,在内部调查组过来问你为什么在公共场合开枪之前,把整件事告诉我,&rdo;
他居然会一再将自己置入危险境地,只不过是在她一眨眼的工夫,而且很显然他打算就这么干下去!
永远都别期望能够唬弄她!这就是一位警司老妈的好处!单飞张开眼睛。&ldo;老妈,&rdo;他说,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难辨,&ldo;我……在洗手间,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从哪儿钻出来的,他企图迷晕我。所以我拔枪示警。&rdo;声音平淡无味,单飞干巴巴地说。
&ldo;你在洗手间!&rdo;单郑芳芳厉声道:&ldo;那么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外衣的纤维挂在隔壁的酒架上?!你去酒窖做什么?&rdo;
&ldo;……&rdo;单飞下意识地看了看袖口,然后发现自己的外衣已经被换掉。
&ldo;说给我听,或者说给负责这个案子的探员听,你自己选择。&rdo;单郑芳芳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深呼吸,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知足吧,这算什么打击?远不及稍前的那一天‐‐尽量心平气和地道:&ldo;你……你和某人在酒窖里约会,是吗?&rdo;
这一次轮到单飞吃惊‐‐惊恐。他曾经以为在他和谢天麟的事情上,永远都是自己带来&ldo;惊喜&rdo;给母亲,而不是反过来。
没有什么秘密,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有足够的智慧、毅力和……权势。
&ldo;不是这一次。&rdo;他哑着嗓子道:&ldo;如果你调查得足够清楚就会知道。是,我们曾经在酒窖里……约会过,所以我看到有人走进去的时候,我以为是……是他。但事实上我错了,那不是谢天麟。&rdo;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几不可闻直到完全消音。
&ldo;那是一个想掳劫、绑架你的人,&rdo;单郑芳芳冷酷而尖锐地接口,&ldo;他知道你会跟进酒窖,毫无防备地,于是准备了浸满乙醚的手巾;他也早就打开了洗手间的窗子,并且用『维修中』的牌子阻止闲杂人等的进出‐‐他知道从酒窖那里离开酒吧最便捷的路径,是洗手间的窗子。&rdo;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怒火,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敏锐和逻辑推理能力,&ldo;他有计画地做这件事,他相当熟悉你的行为,无论他是谁。&rdo;
不要这么清楚,求你了,不要。
单飞想哀求她住口。谢天麟不会想要伤害他的,无论如何。&ldo;无论他是谁!&rdo;他大声地说,因为干渴的嗓子而咳嗽,&ldo;都跟谢天麟没有关系。如果是他,需要做的只是招招手而已!那酒窖不是什么秘密,既然你能知道,那么其他什么人也一样能知道!&rdo;
单郑芳芳注视着他,那目光有多愤怒就有多心痛,有多痛恨就有多无助。&ldo;你认为杨帆会跟多少个人讲,你那点不堪的小秘密。&rdo;
&ldo;该死的杨帆!&rdo;单飞怒道,但是心中所想的并不是杨帆。是该死的单飞!他告诉了他,在那个好奇的小子询问的时候。因为他想赢得杨帆的支持。
那么同理,如果谢天麟自己不想,即便谢擎也不可能知道那个地方,还有那无可比拟的吸引力,对单飞。
&ldo;对一个真正为你担心、对你好的人,&rdo;单郑芳芳厉声道:&ldo;你要学会感激!&rdo;
&ldo;……&rdo;单飞的散乱的目光投掷在天花板上,他凝视着它,就像它比他的生命还重要。&ldo;我会知道谢天麟是不是,只要你让我见见他。&rdo;
单郑芳芳缓缓地,缓缓地摇头。&ldo;我宁可送你去精神病院。&rdo;她用低沉、悲伤的声音说。
那么你就那么做吧,即便是那样,我也会翻墙出来找到他!
如果单飞不曾经历过五天前的那场祸从口出的灾难,那么他就不会学会在激愤、恐惧、不满和迷惑不安的时候管制住自己。他只是狠狠地咬住嘴唇,直到铁锈的味道布满味蕾。
无论如何,好吧,无论如何他们的对话还是有益处的,他至少知道该怎么应付调查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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