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嘲讽一笑,伸回手,便向楼上走去。几年的分别,他倒还像是这里的主人,一砖一瓦,鸟草木花,仍然熟识。
傅西年跟在后头,眼神里的目光越来越冷,果真,驾轻就熟。
三人上了楼,宋文贝站在门口,背靠着房门,忐忑地看着充满火药味的两人,心底大喊不妙。
苏亦也不愿再和傅西年纠缠下去,眼前这男人,总是给他一种莫名的压迫和危险感,于是开口说道“贝贝,我先去收拾我的东西,咱们速战速决!”宋文贝轻应一声,苏亦转身进了卧间,只剩宋文贝和傅西年面面相觑。不一会,里面传来苏亦的呼声“贝贝,我的T恤呢?”
“就在原来的柜子里。”宋文贝出言提醒,不小心飘到傅西年身上,却是冷嗖嗖的打了个寒战。
傅西年冷笑一声,双手钳起宋文贝下巴,“他的T恤?宋文贝,你真是,越来越不乖了!”虽然心中了然,这必是苏亦的示威,可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曾经住在这里,和她同个屋檐,朝夕相对,两人亲密无间,甚至坦诚相对,他就火大的要命!
宋文贝向后退了几步,想要避开傅西年这堵人墙,一步,两步,三步……直到背上触感冰凉。傅西年将她圈在怀里,俊脸与她的距离也不过几厘米。
“怎么不躲了,嗯?”傅西年的语气怒气加嘲讽,逼得宋文贝哑口无言,站立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
“贝贝!”苏亦拿着装满衣服的大兜出来,就看到她被压在墙边,眼睛一红,就要冲上来。傅西年冷冷瞥他一眼,放开宋文贝,整了整自己歪掉的领带夹,语带挑衅:“怎么?拳头还没挨够么?”刚刚那战,毕竟还是苏亦挂彩严重,他也不敢再轻敌,冷哼一声,却是把举起的拳头又放了下去。然后出言相询:“贝贝,我们走吧。”宋文贝刚点头,还来不及回答,却被傅西年一把扣住手腕,只轻轻一带,宋文贝已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你要带我太太去哪里?!”
宋文贝的脸色霎时转白,他竟然毫不留情面地戳破这层窗户纸,这样的她,还要怎么面对苏亦!
“太太。”苏亦呢喃着,眼睛里的神色已经不复刚刚飞扬,片刻,他缓缓抬起头来,像被抛弃的小孩一般,无辜地看着宋文贝,“这不是真的,宋文贝,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话到最后,苏亦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接近咆哮,还带着浓浓的凄厉和指责。
宋文贝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溜回肚里,解释?自己能解释什么。傅西年所说,句句属实。苏亦责问,也有理有据。何况,她这个先背叛的人,没有资格说抱歉!
苏亦见宋文贝脸色越来越难看,却没有半分解释的意图,心下一怒,这就是她曾经说过的天长地久?原来,都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的谎话。可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宋文贝一脸痛苦的模样,暗暗鄙视自己的愚蠢,苏亦转个身,默默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宋文贝想要挽留,却找不到自己的立场,是前女友,还是,别人的妻子!于是,她也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年少的那个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走吧。”傅西年的语气恢复了往常,宋文贝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从来不做权宜之计。”傅西年似解释又非解释,宋文贝反应了一会,难道,他还是要自己搬出去?
“去我那里。”傅西年的声音没有半点波澜,可却像一块石头投进宋文贝的心湖里,激起层层涟漪。
“我们……”宋文贝憋红了脸,看着傅西年说不出一句话。
“我们?我们是夫妻啊。”傅西年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调笑和戏谑,眼镜片后的光似乎又亮了几分。
“我,我……”宋文贝一向的伶牙俐齿却半分发挥不出来,红着脸,眼睛四处闪躲着。
傅西年靠近她一点,“怎么,你是不肯?那,可要无家可归了。”
“傅西年!”宋文贝提高了音量,可又实在不能让自己流落街头。无奈地叹口气,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跟着傅西年出了门。临走,她再次回头,望着这座承载了自己年少青春和甜蜜回忆的屋子,百感交集。
我的“猪窝”,再见。
我的青春,再见。
还有,我的,苏亦,再见。
谢小妍和顾舒宁忙完婚礼的事情,已是疲惫不堪。谢小妍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触及温暖,很快便睡了过去。顾舒宁爱怜地拨开她脸上的碎发,心底一片柔软。傻丫头,连洞房花烛夜都能睡死过去。还真像以前呆呆的她……
旁边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顾舒宁压低声音,“喂?”
片刻之后,顾舒宁已经出现在苏亦的新公寓。刚踏进房门,顾舒宁便皱了眉。满地酒瓶,喝完的,没喝完的,撒了一地。烟灰缸里的烟蒂已经溢了出来,还有几个带着微微的火星,显然是刚刚扔进。空气里云雾缭绕,还带着浓浓的尼古丁味道。苏亦穿着件T恤,坐在地上,手指间还夹着跟烟,满脸颓废。沙哑地开口:“你来了?”顾舒宁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苏亦,你真是他妈的疯了!”
苏亦不做反抗,神情里半悲伤半自嘲,呵呵一笑,“是,我是疯了,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他妈的已经疯了!”苏亦突然扔掉手中香烟,在烟头上狠狠地跺了几脚,双眼发红。
顾舒宁无言,情之一字,果真是害人匪浅。轻拍他的肩,“兄弟,宋文贝,真是你的劫。”
“她不是劫。”苏亦垂下头去,神情落寞地像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一样绝望,“她是我的命!”
顾舒宁听他这般作践自己,不甘和愤怒一起涌上心头,“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往前看!”
苏亦微微斜睨了一眼旁边的顾舒宁,“往前看?你还不是照旧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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