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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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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永安宫的宫侍几乎被换了一遍。

原本那些怠慢甄珠的宫女太监，已经全部不知所踪，新来的宫侍便如在冷泉宫时一样，唯甄珠之命是从，除了不能出永安宫，在永安宫这个小小天地里，她俨然就是这里的女王。

只不过，她这个&ldo;女王&rdo;的权限，小地可笑又可怜。

她可以要求宫侍为她做任何事‐‐除了踏出永安宫。

她可以对&ldo;狗儿&rdo;做任何事‐‐除了对他好。

&ldo;养宠物啊，就不能对他太好。&rdo;那天离去时，太后微笑着对她道，&ldo;打一棒给个甜枣儿，它才会记得你的好，要是一直给甜枣儿，那‐‐喂出来的，可就是个白眼儿狼了。&rdo;

她将那铁链和鞭子郑重地交给甄珠，又看着甄珠亲手将铁链给&ldo;狗儿&rdo;戴上，将铁链的另一端锁在床脚。

铁链锁好，狗儿便在床脚瑟缩着，真的像条被打了的狗一样，匍匐着，头颅向着两人的方向垂下。

太后亲昵地牵着甄珠的手，居高临下地指着他，教导甄珠平时应该怎样喂养狗儿这只&ldo;宠物&rdo;。

比如，不能让他与主人同食，因为他习惯了像狗一样进食，他有专用的狗盘。

比如，不要试图改变他，让他学习像人一样直立行走，因为那都将是徒劳的。

比如，只要他不听话，就拿鞭子抽他，放心抽，那鞭子只会让他疼，要不了他的命，也损害不了他美丽的身体，所以，不必舍不得。

……

甄珠的记忆很好，所以她记得太后说的每一个字。

虽然就算她不记得，宫侍也会时刻提醒她记得。

那天之后，狗儿背上的伤果然很快便好了，那些药膏和伤疤逐渐褪去，血迹淋漓的背脊重新恢复了光洁，新生的粉色皮肤婴儿般娇嫩，再过一段时间，便又长成与其他部位皮肤相同的颜色，完全看不出曾经遭过毒打的痕迹。

太医说得没错，那鞭子打人很疼，却不容易在人身上留下痕迹，甚至抽出的血痕很快就能消失，于是，哪怕年复一年月复一月地被毒打着，美丽的身体依旧美丽如昔。

但是，当它恢复美丽时，就是需要重新染上伤痕时。

&ldo;啪!&rdo;

甄珠熟练地甩动着鞭子，在少年身上恢复正常的背脊上再度抽出一道血痕。

&ldo;狗儿，你弄脏我的衣裳了。&rdo;她皱着眉，指着自己衣襟上的一点油渍。

那是她将装了食物的狗盆端给他，他迫不及待低头开吃时，不小心溅到她身上的。

血痕绽开后，少年发出&ldo;呜&rdo;地一声痛呼，停止了进食，旋即，四肢着地地爬到甄珠身前，试探着望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伸出舌头，舔上她沾上油渍的衣襟，试图将那块油渍舔去。

然而，他刚刚还在进食，舌头上都还有油渍，因此自然是衣襟上的油渍自然舔不掉，甚至他一舔，脏污的衣襟范围更大了。

&ldo;大胆，竟然又弄脏了大人的衣裳!&rdo;一个宫侍在旁说道。

甄珠点头：&ldo;是啊，不乖的狗儿……&rdo;

她扬起手。

&ldo;啪!&rdo;

又一道鞭影落在少年身上，少年不躲不避，仰着脸，对她露出讨好的表情。

宫侍在一旁欣慰地夸赞道：&ldo;大人，他已经完全被您驯服了呢。看来太后的话您都有好好记得呢。&rdo;

甄珠笑：&ldo;当然，太后娘娘传授的经验很有用。&rdo;

四十九。

她在心中轻轻吐出这个数字。

她已经打了&ldo;狗儿&rdo;整整四十九鞭。

伴随着鞭数的一次次增加，&ldo;狗儿&rdo;对她的态度，便从一开始的还有些顽劣不驯，一步步到如今的完全驯服。

一次完美的驯服体验。

甄珠笑过，目光不经意似地看向少年的脸，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旋即又分开。

两人继续吃着饭，只不过甄珠坐着，用杯盘竹筷吃，少年趴着，用狗盆吃。

吃过饭后，甄珠拿出画具画画，被解开了锁链的狗儿在花园里奔跑‐‐自然，是四肢着地，一会儿扑蝶，一会儿捞鱼，还时不时就想往狗洞钻。

宫侍们在他后面看着，只要他不出去，便不怎么管他。

但兴致来了，便跟在他后面跑，拿长长的竹竿追赶敲打他，逼地他不得不加速往前跑，好躲开他们的戏弄。

甄珠低头画着画，思绪却开始飘远。

还在柳树胡同住时，经常有调皮的小孩子拖着长竹竿从巷子里经过，竹竿与石板摩擦，发出刺耳的&ldo;沙沙&rdo;声。

他们用竹竿偷打别人家的枣儿，为此还被阿朗捉弄过。当然，没有枣子可打时，他们最常玩的游戏，便是拖着竹竿，随便在街上逮着一条狗便开始在后边追，追地那狗无处可逃，气喘吁吁，他们便像打赢了胜仗一般，开心地笑起来。

当然，狗也不是任由他们戏弄的。

有的狗有凶性，被他们逼到极点，便开始发狠，发出低沉的、&ldo;赫赫&rdo;的恐吓声，甚至反咬那些小孩儿。

有小孩儿因为被狗咬而死掉了。

自那之后，甄珠便再没见过有小孩儿那样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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