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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经过四五个月的精心治疗，彭加木居然战胜了&ldo;不治之症&rdo;。那纵膈障恶性肿瘤，已明显地萎缩了。经医生们会诊，同意他出院，回家休养。

彭加木的诗兴又发了，哼成了这么几句：

冬去春来物候新，

百花齐放草如茵。

鬼病缠绵今欲去，

抬头西望逐飞尘。

医生、护士们都称誉彭加木是&ldo;特别的病号&rdo;、&ldo;硬汉&rdo;、&ldo;从头到脚没有一根软骨头&rdo;。曹医生在总结为什么能治好彭加木的病的时候，深有所感地说道：&ldo;我看，除了药物的作用之外，必须考虑精神的作用。彭加木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积极配合医生治疗，这是他战胜癌症的重要因素。&rdo;

◆&ldo;你还活着？&rdo;

1957年7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夏叔芳搀扶着彭加木，出现在上海肇嘉浜路中国科学院上海分院的宿舍里。

彭加木终于回来了！唐朝诗人李贺在外乡住了多年，晚年归乡，曾写下过这样的诗句：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未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彭加木虽然只住院数月，居然也&ldo;儿童相见不相识&rdo;！

这是因为彭加木已经今非昔比，由于连续用x光照，他的头发脱落，差不多成了个秃子！他双眼无光，眼球凸出，骨瘦如柴，行动迟缓。

出院时，医生在他的病历卡上写着四条意见：

1每周注射；

2医生定期随访；

3休养为主，轻工作为次；

4需要留沪休养。

一回到家里，便躺在床上。他依旧不能平卧，要半躺半坐。

窗，敞开着。一阵吹来，彭加木&ldo;弱不禁风&rdo;，浑身顿时起&ldo;鸡皮疙瘩&rdo;。夏叔芳一见，赶紧把窗关上。

尽管彭加木把出院看作是一个很大的胜利，但是医生们并不认为他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中山医院在给上海生物化学研究所党组织的信中，明确指出：

&ldo;彭加木的恶性肿瘤虽然暂时受到控制，但随时可能复发，因此不得离开上海。&rdo;

据医生们估计，彭加木充其量，只能再活三年。

彭加木对自己的估计，却是乐观的。他认为从此&ldo;放虎归山&rdo;！医生问他归什么&ldo;山&rdo;？他哈哈笑道：&ldo;归天山！&rdo;

彭加木回家之后，每天仍要定时打针。曹医生和护士，常来他家看望。

最初，彭加木只能半躺着看书。他感到视力差了，配了近视眼镜。他本来并不近视。病后却不得不戴上眼镜了。

后来，他挣扎着起床，进行最初步的锻炼‐‐练毛笔字。在中学时代，他跟那位廖老先生练字，是为了学书法，如今，他磨墨、练字，主要都是为了恢复体138力，而且也从练字之中得到一种乐趣。他先是坐着练字，不久，能够站着练字。

他欣然用毛笔写下了李白气壮山河的诗句：

长风破浪会有时，

直挂云帆济沧海！

本来，彭加木是不大相信中医的，以为西医才科学。这时，听说有一种中药能增进视力，便请中医试开了几副。服用中药之后，果真视力有所改善。从此，彭加木开始相信中医，服用中药治癌的药。他自己也置了一大堆中医、中药的书，钻研起来。他&ldo;久病成良医&rdo;，无师自通，后来竟然能给自己开起中药处方来，有时也给别人看点小毛病，博得了&ldo;半个郎中&rdo;的雅号。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彭加木已能在家种花，或领着小女儿慢慢在院子里散步了。他又当上&ldo;孩子头&rdo;。他一出现在院子里，身后马上响起一片&ldo;彭叔叔&rdo;的喊声。他的口袋里总不忘带着&ldo;糖衣炮弹&rdo;，一见孩子们便来它几颗。有时，他拿起女儿的香蕉形状的玩具口琴，吹起欢乐的歌曲给孩子们听。

一天，他沿着马路，慢慢散步。半路上，一个姑娘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吐了吐舌头，惊喊道：&ldo;你……你还活着？&rdo;

彭加木看了看对方，似乎有点面熟。他细细一想，哦，记起来了：她是中山医院的护士，在抢救室里曾见过几面。

彭加木笑笑：&ldo;你瞧，我不是活得很不错嘛！&rdo;

姑娘远去了。

她那句吃惊的问话，给了他很大的触动。他说，在别人的眼里，似乎我应当早就向上帝报到去了。如今，我不仅活了下来，而且体力渐渐恢复。我要抓紧时间，我要工作，我要到边疆去！

◆请求&ldo;放虎归山&rdo;

就在党支部书记王芷涯到家里看望的时候，彭加木正式向她提出了请求：&ldo;我身体已经好了，让我到新疆去吧！&rdo;

王芷涯熟悉彭加木的脾气，他一旦下定了决心，用十头牛拉也拉不回来！

经过研究，组织上决定让王芷涯把起初的情况告诉彭加木，以便说服他安心在上海休养。

直到这时，彭加木才第一次知道，自己患的是&ldo;纵膈障恶性肿瘤&rdo;。尽管他早就猜到自己患了癌症，可是那只是猜测而已，况且也不知道确切的病症名字。

王芷涯还拿出了中山医院给上海生物化学研究所的公函，说明&ldo;不得离开上海&rdo;这不仅是党组织的意见，而且也是医生们会诊后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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