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敬把玩着手上的宠物鸟,说:&ldo;在屋外瞧见他一个站在角落,形单影只的身影颇为落寞,觉得好奇,就带他进来。我猜,他与你相识,想见你又不敢,加上守卫森严进不来,我就帮他一把咯。安侍郎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rdo;
&ldo;……不会。&rdo;安文卿抬眼瞄一眼顾玄弈,很快移开视线,&ldo;顾公子,有事吗?&rdo;
谭敬在场,顾玄弈自然不能说那些内心真实想说的话,谭敬懂,自觉离开:&ldo;我去拜见王爷,我独自一人跟过来,该先去见王爷跟他说一声。&rdo;
谭敬离开,厅堂内只剩安文卿和顾玄弈,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从何谈起。
安文卿打破沉默:&ldo;好久不见。&rdo;
顾玄弈淡笑,沧桑、无奈与苦涩,在这一笑里说不清也道不明:&ldo;不久,也就四百多天而已。&rdo;
安文卿无言以对,邀请顾玄弈坐下谈,顾玄弈不肯坐,他说:&ldo;我没打算多待,就不坐了。&rdo;
安文卿长长叹气:&ldo;世事难测,并不是每一件事都能有个完美的结局,我们……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rdo;
&ldo;我不是来求和,我只是想来看看,亲眼看看你过得好不好。&rdo;顾玄弈快要握碎自己的手骨,&ldo;现在看到了,我该走了。&rdo;
安文卿不知作何挽留,站在原地看着顾玄弈背影逐渐走远,这时,雁亲王赶来:&ldo;有朋来,安侍郎怎么不通知我一声。&rdo;只看到顾玄弈离去的背影,&ldo;怎么这就走了?&rdo;
他听谭敬说这里有好戏看,结果什么都没赶上。
安文卿心情不佳,一时没有多余情绪照顾雁亲王感受,只想快快离开此处:&ldo;王爷,微臣还有些事,先退下了。&rdo;
&ldo;诶?&rdo;安文卿走得落寞神伤,雁亲王没有选择留住他,只是觉得‐‐果真有内情。
顾玄弈径直回到家,心结似乎能放下,他闭上眼躺在床榻上,让自己尽量忘记这一切,这一见,当真是最后一别。
凉风袭来,悄然入梦,卷一世迷惘。
梦中,顾玄弈被一位不知姓名、不知身份的黑影男人飞身带上屋顶,穿跃于小城林立的瓦片屋檐上,带着他来到安府上空,落下。
院落里,雁亲王正头靠着安文卿的膝枕,两人举止亲密,窃窃私语。
顾玄弈看着这一切,冷漠笑:&ldo;带我来看这一幕有何意义?&rdo;
黑影爽朗笑出声,他告诉顾玄弈:&ldo;你以为你为什么不能与他在一起,不是因为你不够爱他,只是因为这世道,若没有足够的权力与财力,谁又能安稳长久。如果你是雁亲王,你觉得还有谁能阻拦你们?&rdo;
嫌弃一笑,顾玄弈说:&ldo;多的是。&rdo;
&ldo;不,只要你想,谁都不能阻拦你,即使是那个高高在上、万人之上的人,都无法阻拦你,因为这件事对皇家而言,并不是一件不可的事情,只要你还在他的掌握中,一个男宠而已,无论你怎么宠爱。&rdo;
静静听完黑影人说的话,顾玄弈陷入短暂的沉默,他看向身旁:&ldo;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意?&rdo;
那黑影凑近他耳朵,在他耳畔细细轻声,话语里充满诱惑:&ldo;因为我可以帮你,帮你成为这样的人。&rdo;
&ldo;什么样的人?&rdo;顾玄弈皱眉,疑惑不解。
轻声细语:&ldo;雁亲王啊,我可以让你成为雁亲王,从此你无论想做什么,都没人能轻易阻拦,人的一生如此短暂,不过区区百年,何不珍惜这一次机会,与你爱的人相守到老。&rdo;
顾玄弈不信,黑影明白梦里的一切不作数,继而对顾玄弈说:&ldo;明日午时,你若是想,会有一只墨羽赤眼鸟指引你来找我,信与不信,你自己决定。&rdo;
梦境被打破,顾玄弈睁开眼,自己仍然躺在自家屋里,并没有在什么屋檐上,刚才那一切果然只是梦,还是一个痴心妄想的梦。
可是,次日临近中午,他却忍不住经常看向天空,捕捉任何飞禽的身影,明明知道不符合现实,内心仍然渴望着几乎为零的幻想成真。
他低头苦笑,自我嘲讽:&ldo;顾弦之,你在痴心妄想些什么,世上若真有神迹,怎么可能偏偏降临在你身上。&rdo;
此时,空中传来羽翼扑扇的声音,顾玄弈抬头,一只全身黑色的鸟飞到他家屋檐上,背对着他,看不清眼睛是不是赤红之色。
随着那鸟转过身看向顾玄弈,顾玄弈发现这鸟的眼睛当真是赤红色。
……眼熟。
顾玄弈觉得自己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只鸟,就在这几天似乎在哪见过。
第123章卷五:19
黑鸟振翅飞翔,在前面带路,引顾玄弈来到后山一处花海,可顾玄弈明明记得这里本是荒凉地,去年被野火焚烧得一干二净,就算春风吹又生,也生不成如此茂密繁阔的红花绿叶之海。
顾玄弈心存疑惑,却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进入花海之前看到花海中并无人影,可等他走进其中,却发现四周皆是漫无边际的花与叶,连来路都变得遥远至极。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晕晕欲睡的清淡花香,顾玄弈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他摇晃一下身子勉强站住,再回头,已经看不到那只鸟,但他看到他面前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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