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这种老楼,楼门口有一盏灯,照着楼门口的位置,还是那种很老式的灯,上面带着个喇叭口的灯罩。
灯光照在地上,照亮了一圈橘黄色的光亮,但是在那光亮中间,就有一片阴影,还有形状。
我爸脚刚踩上去,就觉得哪儿不对劲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说呢,按照我妈形容的是,我爸说那感觉跟让电打了似的,浑身就麻了一下。
后怕?可能是那种感觉。
我隐约知道那个劲儿,有时候你做一些事儿的时候,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但是潜意识率先做出了反应,让你在尚未开始思考之前,就知道这事儿不对。
当时赶巧了,邻居跟我爸前后脚回来,他还跟我爸打了声招呼。
这人是刚买菜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到了我爸身边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
上一秒这人还嬉皮笑脸地跟我爸打招呼,下一秒就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一脸虔诚的样子,跪在地上对着那个阴影就磕头。
是那个场面看得我爸浑身发麻了一下。
“你……拜什么呢?”
给我描述这一段儿的时候,我妈正在低头专心地用尺子量着被面,说到这儿,她的声音低沉,脑袋没抬,就是眼睛挑起来,斜眼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爸当时什么感觉,反正我被我妈看得浑身一个机灵。
我妈模仿着我爸的语气,模仿得有点儿过于真实了,我耳朵旁边好像已经听到了我爸的声音。
肯定是在哆嗦。
然后,那人就指着灯。
我爸拿手挡着眼睛,在手指缝儿里,就看到那盏灯上面,架着那尊佛像。
佛像是不知道让谁用红绳绑着,固定在那灯罩上的,灯泡的光从后面照过来,正好将佛像轮廓的阴影投射在地上。
我爸看完了差点儿坐在地上。
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像恶作剧那么简单。
这灯这么高,肯定不是小孩儿能爬上去的高度,要说是人干的,那肯定是大人干的,但是要上去也得找梯子,我家的窗户就贴着楼门口,我爸妈在楼上也没听到下面有动静。
这事情就好像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就做成了。
当时我爸看着佛像哆嗦了半天。
最要命的是,就在我爸颤颤巍巍想问问这人,这佛像是打哪儿来的时,后面又来了一个人,也是,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就对着那佛像磕头。
这就邪门儿了。
他们的动作看起来特别顺理成章,好像这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中根深蒂固的一个习惯,就仿佛这东西已经摆在这儿多少年了。
这是当时最让我爸妈觉得后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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