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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ldo;显然是，&rdo;理查森说，&ldo;谁也不知道16世纪西牙语究竟是怎样发音的，我们只能猜测。看来，我们猜得不准。&rdo;

&ldo;可他怎么会知道呢?是你把他合成的呀!如果你不知道他那个时代的西班牙语是怎么发音的，他怎么可能知道呢?&rdo;

&ldo;这个我压根儿不知道，&rdo;理查森轻声说，&ldo;但他的确知道。&rdo;

&ldo;他的确知道吗?还是他在玩皮萨罗索式魔鬼游戏，以困惑我们?这是因为你在他的性格中设计有魔鬼性。&rdo;

&ldo;我想他的确知道。&rdo;理查森说。&ldo;那么，他是从哪里发现的呢?&rdo;

&ldo;在哪里，我们不知道，但他知道。就在我们通过置换网络输入的数据里的什么地方，但我们不知道，即使我们想方设法去找，也找不到。他不可能耍魔法，无中生有，但却能将我们觉得互不相干的支离破碎的信息组合起来，加工成新的信息，从中得出对他来说有意义的结论。这就是所谓的人工智能，哈瑞。我们终于得到一个多少像人脑一样工作的程序：能进行跳跃式的直觉判断，这种判断来得太突然，范围太宽广，似乎是不可理喻，无法定量化的。我们已经输入了足够的数据，所以他能够吸收表面上互不关联的数据，从而获得新的信息。我们在全息图像库里拥有的不是一个只会鹦鹉学舌的木偶，而是一个认为它就是皮萨罗索，像皮萨罗索一样思维，知道皮萨罗索所知道，但我们却不知道的东西。这意味着我们在人工智能领域取得了质的飞跃，这就是我们所追求的目标。真还有点令人畏惧呢，我一想就感到浑身发抖。&rdo;

&ldo;我也是，&rdo;坦纳说，&ldo;但与其说畏惧，还不如说惊恐。&rdo;

&ldo;惊恐什么?&rdo;

&ldo;既然知道他有能力超越设计他的程序，你怎么能肯定他不能控制你的网络，跑出去呢?&rdo;

&ldo;这在技术上是不可能的。他不过是电磁脉冲，只要我愿意，任何时候我都可以毁掉他。不必惊慌。相信我吧，哈瑞。&rdo;

&ldo;但愿如此。&rdo;

&ldo;我可以给你看一看简图。是的，我们通过计算机得到一个奇迹般的模拟。但毕竟是模拟，不是毒蛇，不是人狼，不是任何超自然的东西，只是迄今为止最完美的计算机模拟。&rdo;

&ldo;好吧，&rdo;坦纳终于说，&ldo;也许我有点大惊小怪，也许我的话听起来有点愚昧。我不怀疑你们能够将你们的那些幽灵一直装在它们的匣子里。&rdo;

&ldo;没问题。&rdo;理查森说。&ldo;但愿如此。&rdo;坦纳说，&ldo;那么，你下一步干什么?&rdo;里查森满脸困惑。&ldo;我的下一步吗?&rdo;

&ldo;我想你立刻着手设计第二个模拟人。&rdo;

&ldo;这个‐‐行，行，没问题。&rdo;

&ldo;卢，设计好后，能不能将他放在全息图像库里，与皮萨罗索呆在一块?&rdo;理查森感到震惊：&ldo;你是想他和皮萨罗索交谈吗?&rdo;

&ldo;是的。&rdo;

&ldo;我想能做到，&rdo;理查森谨慎地说，&ldo;应该做得到。没问题，没问题。&rdo;他强装笑脸。

在以前坦纳在该项目中一直保持低姿态，只是一位名义上的领导，一位观察家，一位局外人。现在，他却一改常态，要介入项目的进程了，显然理查森不知道他的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坦纳看出理查森显得焦躁不安。

过了一会儿，理查森说：&ldo;我们下一步试谁，你心里有数吗?&rdo;

&ldo;试一试苏格拉底如何?&rdo;

他的脚下周围白云翻滚，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由白羊毛组成的。

他纳闷是不是在下雪，这对他来说可是件新鲜事。雅典偶尔也下雪，但只是飘一点小雪，朝阳一出来就融化了。此时，他四周的白色居然没有寒冷的感觉。然而，他脚下的云究竟是怎么一会事?他想，云仅仅是蒸气、空气和水，它们的天然地方是在天上。聚集在脚下的云并没有云的特性。是不寒冷的雪吗?是没有浮力的云吗?这里的一切，包括他自己，似乎都没有各自应有的属性。

他似乎在行走，但脚下却空空如也，更像是在空中行走。可是，人怎么能够在空中行走呢?阿里斯托芬在一个无情嘲弄他的剧本里，倒是描写他坐在一只篮子里腾云驾雾，并且让他说什么&ldo;我在遨游天空，眺望太阳。&rdo;

不过，那是阿里斯托芬戏弄他，尽管他的朋友们替他打抱不平，他本人倒不怎么在意。再说，那只是一个剧本而已。

这次，他倒是真的感觉在遨游天空了。也许他在做梦，梦中他果真将阿里斯托芬的剧本变成现实了。那段优美的台词是什么?

&ldo;我必须悬浮我的大脑，将我的神思与蓝天融为一体，以便探索宇宙万物。&rdo;

好一个阿里斯托芬!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神圣的东西!当然，真正神圣的东西除外，如智慧、真理、道德。

&ldo;如果他老是呆在地面，自下而上思考事物，他就什么都不会发现：因为地球的引力总是吸引思想的活力。&rdo;苏格拉底忍不住笑了。

他将双手放在面前细细研究着：短而粗的手指，结实有力的手腕。这就是他的手。这双长满老茧的手使他一生受益无穷，他像父亲一样干过石匠，参加过雅典自卫战，在运动场上受过训练。然而，现在他用手摸脸，却什么也感觉不到。这里应该是下巴、前额、塌鼻子、厚嘴唇，可却一无所有。他摸着的是空气。本来是脸的地方，他的手却对穿对过。他双手用力互压，却毫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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