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下药&rdo;两个字咬得极重,惹得太子又闷笑两声。
好不容易就着蜜饯喝了药,童珂如释重负。现在她无时无刻不盼着太子赶快好起来,要不然她怕是得每天在太子下的监视下生活了。
&ldo;饿了吗?召膳吧?我今儿专门让小厨房熬了红枣山药粥,温补的。&rdo;童珂说着避开太子灼灼的眼神,示意妙兰他们摆膳。
饭菜倒是简单得很,都是一些清淡少油盐的,放在黄花梨木万字不断头小几上显得寒碜极了。只有那盆红枣山药粥,晶莹剔透的碧梗米和山药一起熬得白嫩软糯,点缀这些许切成小片的蜜枣,看着还顺眼点,童珂略微有些发堵,虽然明知道病人吃清淡点好,但是太子却是拿药当饭吃,就是没病,也得顾及着。
她扶着太子坐起来,&ldo;李太医说这些日子最好吃点清淡温补的,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再让御膳房做点别的。&rdo;
&ldo;无妨。&rdo;太子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只是享受这般静好的时光。等他病一好,童珂怕是又会恢复到往常的模样,硬如铁石。
童珂先给他盛了一小碗红枣山药粥,&ldo;你尝尝。&rdo;
太子没接,一双漆黑的眸子只是执着地盯着她。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童珂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她眯着眼笑了起来,硬邦邦地说:&ldo;赶紧吃!&rdo;
太子没反驳,顺从地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咀嚼两下猛然抬头热烈地看向她,笑得温柔:&ldo;多谢。&rdo;
&ldo;什么?&rdo;童珂一愣。
&ldo;多谢你安排的粥,不过葶苈子虽然对我的病症有效,但毕竟略有毒性。你别喝了。&rdo;
闻言,童珂将手里的勺子撂下,抄手将太子手中的粥碗打翻,&ldo;别喝。&rdo;
喷香浓稠的粥撒了满桌,太子垂眸看着空空的手沉下了脸,&ldo;怎么回事?&rdo;
童珂也脸色极差,脸色略有些发白,&ldo;我没有吩咐过要放葶苈子。&rdo;
太子捻捻手中的扳指,笑了笑温柔说道:&ldo;无碍,葶苈子本就是一副药,我喝了也没事,别怕。&rdo;可他的眼神却像是浸了冰水似的,冰冷锋利。
童珂扣紧小几,冷笑:&ldo;你不必安慰我,怕是有人看不惯我们了。我也不是只能躲在人后的娇花。妙兰,召太医。&rdo;
妙兰正要应,就听太子道:&ldo;不必,去唤齐嬷嬷来。&rdo;
说着又向童珂解释:&ldo;齐嬷嬷曾经伺候够我的母后,略通几分药理,让她处置更妥当一些。再说,这件事也不宜张扬,免得打草惊蛇。&rdo;
童珂一想也是,只是她没想到齐嬷嬷竟然通药理。如果齐嬷嬷是她的人该多便利。&ldo;那就如此办吧。&rdo;
不过片刻,齐嬷嬷就大汗淋漓地跑了进来,见太子好端端地坐着看着没有大碍,松了口气。她躬身行礼:&ldo;老奴见过殿下、娘娘。&rdo;
童珂眼神微黯,给她递了帕子:&ldo;擦擦汗再说吧。&rdo;
&ldo;谢娘娘恩赐。&rdo;齐嬷嬷又恢复了往常的淡定模样,她用帕子擦了汗将帕子收起来,恭声道:&ldo;老奴听妙兰说过了,老奴这就查看一下膳食。&rdo;
&ldo;不拘是不是毒,只要不该出现的都要仔细查看。&rdo;太子沉声道。
&ldo;是。&rdo;
齐嬷嬷将每种膳食都拿起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一旁的童珂的心沉甸甸的,她知道宫中脏事比较多,但是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就有人朝她下手了。
突然,她只觉右手一热,就见太子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腿上,轻拍安抚道:&ldo;无妨,还有我在。&rdo;
童珂这次没有抽手,反手握紧他的手,有些吃惊。这双手,白皙、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手掌有细细的薄茧,没有丝毫美感,反倒消瘦得让人心疼。她不禁道:&ldo;以后多吃点。&rdo;
太子笑了起来,举起她的手轻琢了一口,&ldo;好。&rdo;
&ldo;殿下,娘娘,老奴检查完了。&rdo;齐嬷嬷抿紧了嘴唇,双眸像是燃了火,&ldo;六盘菜里有三盘有问题,山药粥里确实也加了葶苈子。&rdo;
&ldo;呵。&rdo;童珂冷笑:&ldo;怕是以为东宫的人都是傻子。不过也是,就这般轻而易举将有问题的东西端到面前,怕也离傻子不远了!&rdo;
听了这话,妙兰、妙竹和妙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ldo;奴婢有罪。&rdo;
童珂却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猛然想起一件事,惊声道:&ldo;那方才的药!&rdo;
太子见她的模样,深怕她说漏嘴,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背,示意她别说了。
&ldo;还是召太医过来,给我和太子都把把脉。&rdo;童珂没再接着说,可却担心刚才太子喝的药也有问题。
&ldo;娘娘不必着急,虽说饭菜都有问题,但是下的不是什么厉害东西。都是放了一些不该放的食材。即使娘娘和殿下不慎吃了些,也不会有大碍。&rdo;齐嬷嬷顿了顿,&ldo;只是有些东西吃多了怕是神不知鬼不觉就中招了。&rdo;
太子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轻笑:&ldo;还蛮聪明的。这样即使出事了,也不会立刻被揪出来。即使揪出来了,也不能指认跟这些本就无害的食材有关。&rdo;
齐嬷嬷抬头偷觑了一眼童珂,犹豫片刻,道:&ldo;老奴有个猜测,不知该说不该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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