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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ldo;我想也是。&rdo;听到畅销作家的事迹不是件愉快的事。

我们在蜿蜒曲折的坡道途中下了计程车。周围林立着大小各异的民宅，构成迷宫。这些民宅都是红砖及石造建筑，完全看不到我所熟悉的传统日式房屋。不过我已经渐渐习惯起这奇妙的扭曲现象。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

皮拉图斯屋位在从主要道路岔进去一条路的位置。小绿说它类似公寓，所以我想像成一栋高耸的建筑物，但出现在那里的却是一栋被石墙包围的两层楼建筑。

大门有着巨大的铁门，但现在紧闭着。正面可以看到中庭。环绕着中庭的是口字形的回廊，各房间似乎面对回廊排列。也就是说，规模虽然不同，但构造与市立大学相同。这可能是这个城镇的传统建筑样式。

门柱上有门铃，我按了下去。半晌后，对讲机传出冷淡的应声，&ldo;喂？&rdo;好像是个年轻人。我对着对讲机报上身分。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人从大门对面现身。是个削瘦、高个子青年。他戴着度数似乎很深的眼镜，脸色也不太好。毛衣的肩线落在两侧，一副往昔时日的重考生风貌。

他以警戒的眼神看我们。

&ldo;同行的只有一个人吗？&rdo;

&ldo;是的。&rdo;我回望小绿回答。

削瘦的青年取出钥匙串，打开设在门旁的通行门锁。我们从那里进入屋内。进去后，青年又上了锁。

&ldo;门平常都锁着吗？&rdo;我问。

&ldo;嗯，大致上都锁着，因为会有人擅自闯进来参观。&rdo;

&ldo;名人真是难为呢。&rdo;

&ldo;有名的是老师。&rdo;

&ldo;你是弟子吗？&rdo;

&ldo;我叫青野。&rdo;他行了个礼，走出去。

我们从回廊途中的楼梯上楼。二楼一样是回廊，房间面对回廊而设。

&ldo;这房子真大。格局怎么安排呢？&rdo;

&ldo;二楼有八个房间，都由老师与家人使用。我们弟子的房间在一楼。房间有四间，但现在只有三人，所以一间是空房。除此之外一楼还有书库跟我们使用的共同厨房。老师他们的房间里，厨房甚么都一应俱全。&rdo;

我认为既然是弟子，共用厨房又有何妨。

&ldo;好安静。大家都待在自己房间吗？&rdo;小绿悄声问道。

&ldo;夫人和小姐她们出国旅行了。&rdo;青野答道。

&ldo;真羡慕。&rdo;

我叹口气，看来钱多得花不完。

绕过回廊约一半的时候，青野在一道门前停下来。然后他敲敲门，&ldo;请进。&rdo;里头传来声音。

房门打开，青野前往室内。

&ldo;我带天下一先生过来了。&rdo;

&ldo;带他进来。&rdo;室内传出低沉的声音。

我们在青野催促下进房，昏暗的房里有两道人影。一道坐在安乐椅上，另一道直立在前面。

&ldo;在那里稍候一下。&rdo;安乐椅上的人说。

他就是火田俊介吧。头发长度几乎及肩，胡子也留得很长。尽管室内如此昏暗，他却戴着有色的圆框眼镜，年龄难以推测。他穿着宽松的黑色日式工作服，所以体形也看不清楚。

他说的&ldo;那里&rdo;，好像是指出入口旁的木制长椅。墙边放着书架，里面陈列着火田俊介的着作。我猜想编辑来的时候，他就是让他们在这里等待。火田俊介现在坐的位置旁边有一道门，里面应该是工作室。

&ldo;真是，究竟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懂？&rdo;

火田俊介低沉、但是带刺的声音传来。

这话当然是对着伫立在旁的青年说。青年与青野两相对照，看起来肥胖矮小，而且背影看起来浑圆蜷缩，我想这应该不全是意气消沉之故。

&ldo;你的小说啊，&rdo;火田俊介把手中的一叠纸扔到青年脚下，那是原稿吧。&ldo;人物全是死的。也就是你根本不会描写人。全都假惺惺的。这种东西根本不叫小说。连故事都称不上。只是文字的罗列、没有意义的词汇罢了。&rdo;

&ldo;可是老师，您叫我尽情发挥……&rdo;胖青年悄声反驳。

&ldo;我的意思是，只要是能称做小说的东西，爱怎么发挥都行。可是你写的东西不是小说。登场人物的心理令人无法理解，当然他们的行动也莫名其妙。出现的净是一堆非现实的设定，完全感觉不到现实。这要教人怎么移入感情？老实说，要从头读到尾都教人痛苦不堪。我真不晓得多少次想放弃读下去。&rdo;

胖青年沉默着，他的背影微微颤抖。我旁边的小绿低下头。

&ldo;嗳，总而言之这种东西太不像话了，重新写过，要不就立刻打包滚出去。不过如果你要离开就得放弃作家这条路。如果你在其他地方搞甚么不像样的活动，可是会坏了我的名声。&rdo;

&ldo;我重写。&rdo;胖青年呻吟地说。

&ldo;这样啊。嗳，我倒觉得你差不多该回故乡才是正确的选择。不过既然你还想再加把劲就随你便吧，但下次你再拿这种垃圾过来，就请你走路。&rdo;火田说完，用脚尖踢了一下刚才扔出去的原稿。

胖青年以迟钝的动作捡拾起脚下的原稿。从我的位置可以看出他的脸颊在抽搐。这情景教人不忍卒睹。

&ldo;捡完后，把书库整理一下。&rdo;火田以冷淡的口吻说。&ldo;我之前不是把下一部作品需要的资料列给你了吗？你就根据那些资料把书库整理整理，让我要的书容易寻找。两小时以内弄好。&rdo;

&ldo;两小时吗？&rdo;胖青年有些惊讶。

&ldo;没错。你该不会说你做不到吧？我可是之前就交代过你了。听好了，两小时。两小时后我就要开始工作。&rdo;

&ldo;……遵命。&rdo;

&ldo;对了，青野。&rdo;火田俊介看着另一名弟子。&ldo;不是说访客只有一人吗？&rdo;

&ldo;咦？哦，是这样没错。&rdo;青野介意地看着我们。&ldo;另一位是市长千金，所以我想应该没问题……&rdo;

&ldo;无论对方是谁，我都坚持我的主义。采访时只能有一人，否则全部回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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