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莲侧眸扫了一眼那跪着的小宫女,“起来吧!跟着去瞧瞧。”
“是。”小宫女赶紧起身,然后跟着冯妙莲走。
到了浣衣房,一大堆人围在那,高照容一身华贵,狐裘大衣,姿容端庄,但那眼神比之前更加狐媚,更加勾人摄魄,冯妙莲与她对上眼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身子骨似是要酥了。
冯妙莲怔了怔,回过神,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以为的相安无事、各自安好,可能是别人在养精蓄锐,又或者在修炼她的各种高超的“技能”。
“右昭仪姐姐?嫔妾给您行礼了。”高照容轻移莲步,上前给冯妙莲行礼,周围的人也都纷纷让开一条路。
冯妙莲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地上的人身上,是她宫里的小玉,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地上都是血。
“来人,马上让太医过来瞧瞧。”医者父母心,再加上即将为人母,冯妙莲怜心更满,当下就下命令。
高照容也没有拦,只是走到冯妙莲的面前,依然言笑晏晏,“姐姐,她将嫔妾的碧落天衣纱给撕坏了,做错事,要承担,姐姐应该会秉公处理吧?”
冯妙莲与她平视,“了解来龙去脉,真实情况之后,自然会秉公处理。”
高照容点点头,一脸膜拜赞扬,“右昭仪姐姐说得极是。”
冯妙莲已经不想看她那阿谀奉承的样子,转身看向那几个大宫女,脸色严肃,“说!到底怎么回事!”
“回娘娘,是她偷了贵人的衣裳,而且还死不承认,奴婢想着夺回衣裳,她便和奴婢大吵大闹,奴婢怕贵人生气,便想着将衣裳给拿回来,谁知道她竟然打奴婢!”
其中一个宫女喊道,还不忘指着自己脸上的抓痕,“这伤,就是她抓的。”
冯妙莲脸上乌云密布,转眸看向其他宫女,其他宫女猛点头。
“是,就是她!”
“奴婢也看到是她偷了贵人的衣裳,还想藏起来!”
“奴婢也看到了!”
“奴婢刚好在边上做事,也看到她们争执撕扯!”
“娘娘,您要替珍珠做主啊!瞧,珍珠脸上都被抓花了,恐怕是……要被撵出宫了。”另外一个宫女说话越来越小声,但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了。
叫做珍珠的那个宫女听完之后,怔了怔,然后哇哇大哭起来,“奴婢不要被撵出宫啊!错的不是奴婢,错的不是奴婢啊!”
“就是她犯错的,就是她偷贵人衣裳的,就是她该死!”珍珠指着地上早就不省人事的宫女小玉厉声指责,然后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大哭。
冯妙莲站得笔直,睥睨了高照容一眼,高照容一脸看好戏的神色,然后转眸看冯妙莲,“偷了、又撕烂了品味的衣裳,唉,虽然说这宫女是姐姐您宫中的人,但……”
高照容说着已经掩面,一脸算了的模样,“罢了,这件事情就作罢吧!”
“怎么能作罢?”冯妙莲缓缓开口,挑眉看高照容。
高照容看着冯妙莲,“哦?那姐姐您……”
冯妙莲侧身想看自己身后那个原本通风报信的宫女,但,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
她皱了皱眉,重新看回高照容,“既然是本宫宫里人撕烂了你的碧落天衣纱,那本宫赔你。”
“姐姐开口说要赔嫔妾碧落天衣纱,真是快要吓坏嫔妾,嫔妾心领。”
高照容脸上的笑容慢慢不见,转而道,“只是这碧落天衣纱嫔妾未曾出阁的时候,太后娘娘派人到嫔妾府上,然后送给嫔妾的,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个宫女,死几次都不够。”
她说着摆手,立即有宫女呈上那碧落天衣纱,那碧落天衣纱金丝编织,周围都镶满了华贵的珍珠宝石,华贵非凡,人看了就喜欢不已。
可美中不足的是,那碧落天衣纱正是被撕扯烂裂开,裂开,自然不能再穿,不能再穿,再华贵的金缕玉衣,也只能做摆设——甚至因为被撕裂,连陈列的资格都没有,变成了废物。
冯妙莲转眸看向那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宫女珍珠,她慢慢地走到珍珠面前,柔声安慰,“你叫做珍珠?是你看到小玉偷了高贵人的碧落天衣纱,然后你想着夺回来,于是不小心撕裂了那纱衣,是不是?”
“是她先动手的,奴婢只是想着拿回纱衣。”珍珠抹掉眼泪,万分可怜。
“嗯。”冯妙莲点了点头,看向高照容,高照容眼神颇冷,盯着她。
“高贵人,借你这碧落天衣纱用用。”冯妙莲纤纤玉手伸出,指着宫女捧着的衣衫。
“姐姐随意。”高照容转了转眼珠子,嫣然一笑,摆出良好的性情给冯妙莲看。
冯妙莲走到那宫女面前,伸手拿起那被撕裂的碧落天衣纱,那碧落天衣纱确实是撕烂而不是被剪烂。
高照容一直盯着冯妙莲的动作,她就知道,冯妙莲肯定会亲自检查,但,那碧落天衣纱就是被撕烂的!就是等着被冯妙莲的宫女给撕烂!
冯妙莲手摸到那金丝上面,金丝镶边,丝绸质地都是上品,一针一线极为用心,手工缜密……突然,冯妙莲注意到了一点。
她自己动手扯了扯这碧落天衣纱,发现这碧落天衣纱金丝针线柔韧,如果只是普通的撕扯,哪里能够撕扯开来?
冯妙莲眼神如刀扫向高照容,高照容被她眼神扫到的那一刻,怔了一怔。
但随即她也似是意识到什么,看向冯妙莲手中的碧落天衣纱,当看到冯妙莲那撕扯的动作的时候,她瞬间脸都白了。
高照容刚想说话,但冯妙莲已经抢先开口,“你们这几个,当时在场、看到她们撕扯了这纱。”
“是!”几个宫女猛点头。
高照容看着事情发展不对,忙道,“是什么是!”几个宫女顿时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姐姐,这件事情就暂时这样吧!惩罚也惩罚了,这天气严寒,姐姐身子不好,您要不要回宫里休息会儿?嫔妾扶您回去吧?”高照容语气迅速,上前就要来扶冯妙莲。
冯妙莲一甩袖子,避开了高照容的搀扶,她脸色冰冷,盯着高照容,一字一顿喝道,“这件事,怎能可以随便算!这乃是太后娘娘派人送到你府上的贵重礼物,是独一无二的!谁亵渎了,都要付出代价!”
高照容眼皮直跳,脸色惨白,嘴角抽搐,“这,这……”
“你们两个,给本宫重新撕扯这碧落天衣纱,本宫要你们重新上演之前撕扯的那一幕!”冯妙莲满身锋芒,直接忽略高照容,厉声命令那个珍珠和其他跪着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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