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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ldo;早些年是有不少人用这种腰带，现在，连混混都不用这个玩意了。&rdo;人群中有人道。

金所长明白，这个人说的是大实话，这些年，一个运动接着一个运动，人们都变得安分而老实了，俗话说得好，出头的椽子先烂，除了那些热衷于&ldo;革命&rdo;的人，所有的人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弄不好，就会有一阵风刮到自己的头上来。

楼梯口有几个人正在交头接耳，卞一鸣就站在旁边，他听到有这样几句对话：

&ldo;老四，你说啊！&rdo;。

&ldo;说不好。&rdo;

&ldo;说错了也没有人怪你。&rdo;

卞一鸣走到金所长跟前，金所长和李云帆也在跟前：&ldo;金所长，那边好像有情况，在楼梯口，就是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rdo;卞一鸣同时朝楼梯指了一下。

&ldo;四老爹，您有什么话要说吗？&rdo;金所长道。

&ldo;我‐‐我说不好。&rdo;

&ldo;不要紧的，说说看。&rdo;

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到楼梯口。

&ldo;我是好像见过这样的皮腰带？&rdo;

&ldo;在哪里？&rdo;

&ldo;就在舒心堂。&rdo;

&ldo;四老爹，请您再仔细想一想，谁用过这根皮腰带呢？&rdo;

&ldo;说不好，想不起来了。&rdo;

&ldo;大概在什么时间呢？&rdo;

&ldo;有些年头了。&rdo;

又是一个&ldo;有些年了&rdo;，和阎师傅、马大福的说法不谋而合，李云帆暗自思忖，同时低声道：&ldo;金所长，这个四老爹是做什么的？&rdo;

&ldo;他就是舒心堂的修脚工，在舒心堂干了几十年。&rdo;

&ldo;金所长，你再问一问子弹的事情。&rdo;毕老道。

&ldo;各位乡亲，在我们马家集，有没有人的身上‐‐特别是屁股上挨过子弹。&rdo;

&ldo;挨过子弹，这年头，谁会挨子弹呢？&rdo;老曾道。

&ldo;屁股上，谁会把自己的屁股给人看呢！&rdo;

一阵笑声。

&ldo;曾掌柜说得对，要挨子弹也是在解放前。&rdo;四老爹道。

&ldo;四老爹，您整天在澡堂里面呆着，有没有见过身上‐‐特别是屁股上有抢眼的洗澡客呢？&rdo;

&ldo;没有，就是身上有伤疤和洞眼，如果洗澡客自己不说，谁又能知道那是枪眼呢？反正我是没有见过，要不，金所长，我去把伍老三叫来。&rdo;

&ldo;太好了，请您去叫一下。&rdo;

人们让出一条路，四老爹穿过弄堂，进了浴室。

&ldo;金所长，五老三是什么人？&rdo;李云帆问。

&ldo;伍老三是一个擦背的。&rdo;

两分钟左右，四老爹领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后生走了进来，他就是伍老三。伍老三的上身披着一件棉袄，下身围着一条毛巾。

&ldo;金所长，啥事，你问吧！&rdo;

&ldo;老三，你在舒心堂擦背，有没有见过谁的身上‐‐特别是屁股上有疤痕。&rdo;

&ldo;没有见过。&rdo;

&ldo;你再仔细想一想。&rdo;

&ldo;不用想，凡是男人，在咱们马家集，没有不到舒心堂来泡澡的，虽然擦背的人不多，但光着屁股在你的眼前晃来晃去，一打眼不就看到了。&rdo;

&ldo;你在舒心堂做了多长时间了？&rdo;毕老道。

&ldo;今年开春才开始做。&rdo;

&ldo;时间不长吗！&rdo;

&ldo;干我们这行的，时间都不长，因为这是体力活，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rdo;

金所长接着问：&ldo;老三，您见过这根皮腰带吗？&rdo;

伍老三拿着皮腰带仔细端详，然后道：&ldo;没有见过。&rdo;

毕老一行在&ldo;冬去茶馆&rdo;没有丝毫的斩获，反而又增添了新的疑团。

第十三章八卦洲有所收获刘队长遇见熟人

第十三章八卦洲有所收获刘队长遇见熟人

我们再来说说郑峰这边的情况：　　和毕老他们分手之后，郑峰一行沿码头向西，在马家集的西南方向，有一个村寨，叫&ldo;八卦洲&rdo;，四面靠水，连接&ldo;八卦洲&rdo;和马家集的是一座木桥，大约五、六十米长。　　&ldo;八卦洲&rdo;上住着五百多户人家，洲上绝大部分人家都以撑船和捕鱼为业。马家集在最早的时候渔业非常发达，&ldo;鱼市口&rdo;就是这么来的。&ldo;八卦洲&rdo;是过去的名字，现在叫&ldo;八卦大队&rdo;，由几个村子组成。刘队长如是说。　　桥下每隔四、五米就有十几根并排的木桩子，这些木桩子和桥面所形成的直角的斜面用树棍固定成三角形。水下面的木桩子有旧有新，新的估计是后来换上去的，这些木桩子都很粗，至少有一人合抱那么粗。　　桥面上是用木板铺起来的，上面还可以走牛车，可不是吗？桥对面正有一个村民牵着一辆牛车前顾后盼地、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桥面有两米多宽。　　郑峰他们只能后退，让牛车先过。　　&ldo;请问老乡，看见陈书记了吗？&rdo;刘队长向牵牛车的老乡打听。　　&ldo;看见了，正在大队部开会。&rdo;　　踏上&ldo;八卦洲&rdo;的土地，如同走进了一个船的世界，河岸边停着船，一字排开，河岸上倒架着船‐‐有好多条，有几条船刚刷过桐油，空气中弥散着桐油的气味。绳子上晾着一张张渔网。　　下桥之后，刘队长领着同志们踏上了一条碎石路。　　两三分钟之后，同志们走进了一个村子。　　不远处有人说话：　　&ldo;二姑太，您接着说，后院里面的鬼影到底是谁啊？&rdo;　　&ldo;等一下，有人来了。&rdo;　　&ldo;是公安。&rdo;　　&ldo;十有八九是为马家桥无头案来的。&rdo;　　&ldo;差不多。&rdo;　　&ldo;今天早上，金所长他们在马家桥下面捞到了两样东西。&rdo;　　几个老头老太坐在一堆芦苇跟前晒太阳。　　&ldo;队长，我们要不要过去问一问？&rdo;李子荣道。　　&ldo;刘队长，走。&rdo;　　见有人走过来，几位老人停止了他们的谈话。　　李子荣走上前去：&ldo;老人家，向你们打听一点事情。可以吗？&rdo;　　&ldo;有啥问的就问吧！&rdo;一位年龄稍大一点的老奶奶把手挡在眼睛上方，朝同志们看看，道。她嘴里面的牙齿全没了。　　&ldo;你们有没有见过这样的腰带呢？&rdo;李子荣从皮包里面拿出一卷纸，展开来，这是史可染画的一幅画，是皮腰带系在腰上的正面工笔画，皮腰带的宽度、龙头虎头的大小和实物一模一样。　　几位老头老太站起来对着画看了看，然后摇摇头：&ldo;没见过。&rdo;　　&ldo;二姑太，你也看看。&rdo;二姑太就是和李子荣答话的那位老人。旁边有一位老太准备把她扶起来。　　李子荣没有等老人站起来，走到老人的跟前，蹲下身子：&ldo;老人家，您见过这样的皮腰带吗？&rdo;　　老人吃力地看着画，道：&ldo;人老了，眼睛都花了，已经看不真切了，这位同志，你说给我听听。&rdo;老人的年龄大概在七十开外。　　&ldo;老人家，这个皮腰带有这么宽‐‐&rdo;，李子荣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下，&ldo;是牛皮的，两个头子是铜头。&rdo;　　&ldo;一揸宽，铜头？&rdo;　　&ldo;对！铜头上有一个龙头，一个虎头。&rdo;　　&ldo;这位同志，你声音大一些，再说一遍。&rdo;　　老人的话引起了郑峰的注意：&ldo;大李，声音大一点，说慢一点。&rdo;　　&ldo;皮腰带的铜头上有一个龙头，一个虎头。老人家，你听清楚了吗？&rdo;　　&ldo;听清楚了。腰带扣上，一个是龙头，一个是虎头，对不对啊！&rdo;　　&ldo;老人家，您说得对啊！&rdo;　　&ldo;在咱们马家集，用这种皮腰带的只有一个人。&rdo;　　&ldo;谁？&rdo;　　&ldo;是马明斋。&rdo;　　&ldo;马明斋？&rdo;　　&ldo;就是马家的二老爷，就是马清斋的同胞兄弟。&rdo;　　郑峰想起了金所长说过的话：&ldo;马明斋不是死了吗？&rdo;　　&ldo;可不是吗？死了都快二十年了。&rdo;　　&ldo;老人家，您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rdo;　　&ldo;二姑太从小就在马家做丫环，伺候了马家几代人。&rdo;一位老太太道。　　&ldo;原来是这样。&rdo;郑峰暗自欣喜，这真是&ldo;有心栽花‐‐花不开，无疑插柳‐‐柳成行&rdo;啊！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ldo;老人家，请您再回忆一下，马明斋死了以后，这个皮腰带还有谁用过呢？&rdo;　　&ldo;我只见二老爷系过这个铜腰带，没有见到其他人用过，当年，我就在二太太的房间做事，二老爷一从外面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个铜腰带解下来，挂在衣架上。然后用水换衣服。&rdo;　　郑峰又想起了金所长说过的话：&ldo;马明斋死的时候，您还在马家吗？&rdo;　　&ldo;在，我从小就在马家。马家人待我很好，我们是远房亲戚。解放以后‐‐就是土改以后，所有的佣人都散了，我因为一直没有找人，就在马家多呆了几年。二老爷死了以后‐‐是第二年，我就回到了&lso;八卦洲&rso;。&rdo;老人虽然眼睛不好使，但脑子却很灵光。　　&ldo;老人家，马明斋是怎么死的呢？&rdo;　　&ldo;是喝毒药死的，当时马家有一个远房亲戚在派出所当厨师，听说工作组和派出所要抓马明斋，连夜跑到马家来报信。第二天早上，我端洗脸水进去，发现二老爷已经死了，鼻孔和嘴巴里面全是血。&rdo;　　&ldo;请几位老人家再想一想，在马家集，在你们&lso;八卦洲&rso;，有没有人的身上、或者屁股上挨过子弹呢？&rdo;　　几位老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摇头。　　在大队部，郑峰他们见到了陈书记和几位大队干部，关于子弹的问题，同志们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同志们先后去了五、六个村寨，包括马家桥南边、距离马家桥三、四里地的&ldo;刘家洼&rdo;。他们没有了解到更多的情况。　　他们最后去的地方就是&ldo;刘家洼&rdo;，&ldo;刘家洼&rdo;距离公路只有百来十步，坐落在一个山坳里面。这里树多林深，幽静异常。　　郑峰一行离开&ldo;刘家洼&rdo;的时候，太阳正在西山头上歇脚。　　他们在路上遇见了五个小朋友，他们背着书包，打闹着，蹦着跳着，走在回家的路上。　　有一个小朋友的胳肢窝里面紧紧地抱着一个皮球。他之所以紧紧地抱着这个皮球，是因为有两个小朋友试图抢他的皮球：&ldo;阿宝，给我们玩玩吗。&rdo;　　阿宝道：&ldo;你们还没有玩够啊！万一掉到河里面怎么办？&rdo;　　一个小朋友把手松开了，还有一个小朋友仍不罢休。　　&ldo;二狗，别闹了，明天还想不想玩啊？&rdo;走在后面的一个小女孩大声道。　　二狗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郑峰目送着这一群小朋友朝&ldo;刘家洼&rdo;方向飞去。　　同志们踏上马家桥的时候，天已经上黑影了。这时候，从后面传来了自行车的铃铛声。　　上桥的时候，骑车人从自行车上下来了：&ldo;这不是刘队长吗？&rdo;　　&ldo;是包部长啊！&rdo;刘队长停下脚步，&ldo;你怎么忙到现在才下班啊？&rdo;　　王萍猛地向后退了几步，因为包部长自行车的后座上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栓着一条大黄狗，等这条大黄狗窜到跟前的时候，王萍才发现，所以下意识地退到李子荣的身后去了。　　&ldo;我到几个山寨去走一走，山路不好走，所以一直忙到现在。&rdo;　　&ldo;你怎么还带着一条狗啊？&rdo;　　&ldo;山寨里面有狗，山上有狼，带上它就没事了，阿财，别往人跟前凑。刘队长，你们这是……&rdo;　　&ldo;我们到几个村寨调查走访。&rdo;　　&ldo;怎么样，案子有眉目了吗？&rdo;　　&ldo;还在调查走访阶段。&rdo;　　&ldo;刘队长，你们慢走，我先行一步。明儿见。&rdo;　　&ldo;明儿见。&rdo;　　包部长骑上自行车走了，很快，他和那只大黄狗一同消失在夜幕之中。　　&ldo;郑队长，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rdo;　　&ldo;是谁？&rdo;　　&ldo;他就是包家的老三，叫包三贵，金所长所说的包贵就是他大哥。&rdo;　　&ldo;刘队长，你刚才喊他部长，他是干什么的？&rdo;陈皓道。　　&ldo;他在马集公社当人武部副部长。二十年河东西，现在的马家集，三大姓当中最旺的要数包家了。&rdo;刘队长不无感慨道。　　回到派出所，吃晚饭的时候，刘队长跟金所长提到了包部长，王萍则跟大家提到了包部长那只吓人的大黄狗。金所长说，包部长那只大黄狗和主人是形影不离，不管你在哪里看到包三贵，你都能见到那只大黄狗。　　&ldo;整天牵着一条大黄狗，真够吓人的。&rdo;王萍道。　　&ldo;而且还有一点招摇和张扬。&rdo;李子荣道。　　&ldo;南风不受北风欺吗！过去，这包家一直被马家压着，现在，包家出人头地了。&rdo;金所长道。　　&ldo;不就是一个人武部的部长吗！而且还是一个副的。&rdo;李子荣道。　　&ldo;包贵的小儿子包翔原先在马集中学读书，学习尖顶尖的好，今年秋天转到省城去了，那小子将来的出息一定不会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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