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兄随之大笑,拱手道:&ldo;郑大人果真英雄!正可谓人心所向,在下实在佩服!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睹真容哪!&rdo;
海贼头子一听,抱拳答道:&ldo;几位远道而来的大侠豪气冲天,出手阔绰,又识大体,郑大人想必乐于一见!三位放心,本大爷定尽力安排!&rdo;
槐兄又哈哈大笑:&ldo;郑家军豪爽好客之名,此番定要在河北流传了!&rdo;
海贼头子大喜,与槐兄一路谈天说地。
顺风疾行约摸半个时辰,远方一处海岛飘至面前。我略一估算,此岛足有三里宽,西面立着一座翠绿大山。
我见此岛西岸遍布礁石,忧心道:&ldo;岸边尽乃峭壁,如何登岛?&rdo;
海贼头子笑道:&ldo;大侠不必担忧。这岛生得好,对陆西侧尽是峭壁礁石,而东侧,才是平整沙滩,故此上岛之人极少,我等在此可谓安稳。&rdo;
我连连称妙,恭维道:&ldo;果是奇观!不愧为郑家军所看上的驻所。&rdo;
海贼头子喜上眉梢,连声催促掌帆掌舵二人进港。待到绕过转角行至海岛背侧,只见一片足有半里的偌大沙滩,其正中,筑着一座宽敞码头。只见两艘宽大战船正泊在两端,中央则足有十余艘小船停靠。
槐兄一见,登时惊呼道:&ldo;不愧是郑家军港!此码头当真气派。&rdo;
海贼头子得意扬扬,引船泊稳,便扛起刀,一跃上了码头。我与槐兄相互使个眼色,便各自挑起满载金银财宝的木箱下船。刚踏上码头,左右忽各闪出个执矛的高大海贼卫士,喝道:&ldo;口令!&rdo;
海贼头子见状,忙与卫兵道:&ldo;差了,差了!此三人是前来投奔郑大人的河北豪侠,并非李村那些人。&rdo;
卫兵一皱眉,问道:&ldo;怎会在此非常时刻来访?&rdo;
槐兄卸下担子,抱拳道:&ldo;实不相瞒,在下几日前便到李村拜见老爷。昨日,老爷称近日郑家军进军文登,问我等何不一同前往攻伐。故此今日特来岛上献礼,也拜个山门。&rdo;
卫兵狐疑相视,问道:&ldo;你二人肩挑何物?速速打开受查。&rdo;
我不敢怠慢,忙卸下担子,毕恭毕敬将四箱财宝一一打开给侍卫过目。那卫兵将四箱财宝翻了个底朝天,道:&ldo;箱中无异,身上可有兵刃?&rdo;言罢,径直走来,将我、槐兄与蒲先生三人全身上下仔细搜查一遍,方才与海贼头子叮嘱道:&ldo;虽无异常,但在此非常时期,需将三人仔细看管,绝不可生了岔子!&rdo;
海贼头子不耐烦应付几句,便招呼我三人随他走。
下了码头,行过沙滩,眼前是片枝繁叶茂的树林。我等几人沿林间道路走着,只见浓密枝叶在空中交横蔽日,几缕阳光洒在地上金光点点,恰似锭锭金元宝,灵巧得紧。蒲先生不由叹道:&ldo;如此美景,实令人心旷神怡。&rdo;我与槐兄不禁连声应和。
海贼头子一伸懒腰,自得道:&ldo;三位豪侠如此褒奖,实是……&rdo;话音未落,忽闻远远传来几声严厉斥责。我一惊,问道:&ldo;敢问阁下可曾听见隐隐几声叫骂?&rdo;
海贼头子略听一二,道:&ldo;是那些周家傻子。&rdo;
&ldo;愿闻其详。&rdo;槐兄答道。
海贼头子笑笑:&ldo;说来话长,各位豪侠可记得我说过,本帮曾由一位周姓之人领导?两年前郑大人率众讨伐之后,有些死心眼的喽啰不肯追随郑大人,便沦为奴仆,在田间劳作。&rdo;
&ldo;田间劳作?&rdo;蒲先生疑惑道。
&ldo;此岛是宝地。&rdo;海贼头子尽显得意神色:&ldo;原本姓周的见此地雨水丰厚,便令我等在林间开垦田地,轮番照管。如今正好利用那些奴仆下地劳作,我等反倒落得清闲,岂不是妙?&rdo;
又听远处传来几声打骂,槐兄皱眉道:&ldo;敢问此些奴仆如何看管?岂不忧心节外生枝?&rdo;
&ldo;这些奴仆由三当家严加管束,从未出过岔子。劳大侠费心。&rdo;海贼头子答道。
交谈间,我三人随海贼头子沿林间小道,缓步前行有小一炷香的工夫,便见着一处宽大山洞口,有一左一右两名卫兵守着。海贼头子与两名卫兵嬉笑招呼,便领我三人进洞。穿过两丈长的山洞,只见眼前豁然开朗:这座大山,恰似一座巨大天井,中央竟是空的!我讶异不已,仰头查看,只见苍空上飞过几只海鸥。四下环视,只见山中天井方圆十丈有余,甚是宽敞。一条石廊沿内壁蜿蜒螺旋而上,直通天井顶端。而石廊贴山壁一侧,是一间间凿出的石舍,门前搭着帘子。许多海贼进进出出,好不热闹。至于井底空地上,有二十余名灰头土脸之人,正被监工挥鞭督着摆设酒宴。
&ldo;不如我先领各位去住处安置妥当如何?&rdo;海贼头子见我三人看得痴了,笑嘻嘻问道。
槐兄如梦方醒,连连点头道:&ldo;见笑。在下实不曾想,普天之下竟有这等住所!&rdo;
蒲先生迫不及待问道:&ldo;敢问此处有甚来头?&rdo;
海贼头子领我们沿石廊向上行走,答道:&ldo;据传,是前朝时便有的遗迹,不赖罢?&rdo;
我沿石廊螺旋向上,四下打量,见石廊约有半丈宽,似是被人在山壁中挖出一般,左手边是天井,右侧是一间间石舍。趁海贼进出之隙偷偷向里窥去,只见舍内左右,各铺两张草席。我笃定每间舍内当有四贼居住,见机仔细清点石舍数量,算起海贼人数。
然槐兄单刀直入问道:&ldo;敢问郑家天军共有多少人马?&rdo;
&ldo;共有三百五十二人在此。&rdo;
&ldo;可谓广聚良才!郑家军果然厉害。&rdo;槐兄几番恭维之下,那小头目早眉飞色舞、得意忘形,凡有所问无有不答。
又走过十余间,我忽见威风凛凛两扇宽大木门钉在石壁上,正疑心,海贼头子早道:&ldo;此是二当家住所。&rdo;
我见机恭维道:&ldo;郑家军果不愧威武严明之号!敢问此处石舍如何分配?&rdo;
那海贼头子不假思索道:&ldo;石廊起处十间,是大当家亲兵四十人住处。其后十五间,皆是二当家手下人马。过二当家住间,当前我等走过之处,是大当家手下住所,共有五十一间,大当家住在正当中大屋。而我在内的其余人等,皆听命于三当家,住在山顶回廊之内。&rdo;
见蒲先生掰着手指盘算,海贼头子笑道:&ldo;其中一些乃是堆放杂物的石舍以及空置的石舍。&rdo;蒲先生闻言,挠头憨笑,惹得海贼头子直发笑。
又过数十间石舍,只见两扇赤色大门巍然而立,阻住去路,海贼头子道:&ldo;此处,便是三当家住所。&rdo;话毕,他推门而入,招呼我三人跟进。刚踏入回廊,我忽听得一声凄厉惨叫。正惊疑,又传来一阵丧心病狂的怒吼:&ldo;生病?生病?我要你装,我要你装!&rdo;随即回廊内响彻皮鞭抽打筋肉声。
我听阵阵哀号正在心痛,却听海贼头子冷笑一声:&ldo;定是那周家蠢才偷懒。&rdo;言罢,竟毫不以为然,扭头道:&ldo;此处回廊挖通山体一周,三位意下如何?&rdo;
&ldo;不可思议!此行真是大开眼界,郑家军实令在下心悦诚服!&rdo;槐兄惊叹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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