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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一切顺利。

到了那一天。

为赴下午两点之约，我找了借口，提早离校。我的借口是&ldo;头疼欲裂&rdo;，为了怕老师起疑，我不敢用跑的，而且装成愁眉苦脑又垂头丧气的样子，蹒跚而行，直到拐了个弯，看不见学校之后，才施展飞毛腿跑回家去。

快到家时，我放慢脚步，调整呼吸，并绕到庭院那边一探虚实。庭院被低矮的栅栏和网子区隔成几个部份，每个部份面积都相同。透过一面蕾丝窗帘，可见到美沙子无限美好的身影。她在一楼的起居室内，一下走住里面，一下又回到窗边，然后在沙发上翻她的皮包。我也听到蜜莉的吠声。

不出所料，这天智子又请假在家。她听见脚步声，走出房间，一见是我，立刻面露讶色。

&ldo;你怎么这么早放学?&rdo;她的脸色比身上的白色睡袍还要白，看来极为虚弱。

&ldo;老师感冒，提早下课。&rdo;我走进厨房，喝了一杯水。&ldo;你还没退烧吧?快去躺在床上休息!&rdo;

我把她赶出我的房间，然后脱下制服，换下衬衫和轻便的棉质短裤。此时门铃响了，一看时钟，恰好两点整。

舅舅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或许他认为&ldo;从一个不可理喻的饲主手中抢救一只倒楣的小狗&rdo;是一件善事吧?

&ldo;那是什么?&rdo;我指着他手中的藤制篮子，问道。那篮子的大小和一个小型手提箱差不多。

&ldo;装蜜莉用的，因为临时找不到携带用的狗笼。&rdo;他说着，反手关上房门。

&ldo;智子呢?&rdo;

&ldo;在她的房里。&rdo;

我们上楼时，蜜莉的狂吠声又传过来，听起来就像有人在猛敲破铁罐的声音。

&ldo;隔壁那女人在家吗?&rdo;

&ldo;在，不过，从我或智子房间的窗户望出去，就可以知道她是否已出门。&rdo;

舅舅穿着圆领衬衫和破旧的牛仔裤，打扮和平常不同，因为要爬上天篷顶。我望着他那身装扮，只觉得心脏狂跳，我们就要&ldo;侵入他人住宅&rdo;了。

不错，这和&ldo;把邻家小狗牵过来一下&rdo;是不同的。

舅舅先到智子的房间去，坐下来和她谈话。我就在两人的房间之间走来走去，并不时望向窗外。两点十五分时，美沙子走到屋外，并将房门锁上。蜜莉又开始吠叫，像是向她道别似的。

美沙子迅速走向停车场。我一面观察，一面咬指甲，那是&ldo;无意识&rdo;的动作。我看着她那部蓝色轿车驶出大门。

我强迫自己镇静一点，然后走向智子的房间。

&ldo;舅舅!&rdo;我握着门把，探头说道：&ldo;爸爸和妈妈都要到傍晚以后才会回来，你能不能留在这里教我功课?今天老师提早下课，却出了一大堆习题。&rdo;

&ldo;好吧!&rdo;舅舅说着，拍拍智子身上盖的棉被。&ldo;智子，那你就好好睡一觉吧!&rdo;

&ldo;祝安。&rdo;她乖乖躺好，闭上眼睛。

我们来到走廊上。

&ldo;她刚才出去了。&rdo;

&ldo;好，马上动手。&rdo;

走到房里，我立刻锁上房门，并将勘查结果说了一遍。

&ldo;哦……干得好!&rdo;

&ldo;我是学电影情节的。&rdo;

&ldo;既然已事先查看过，又留下了记号，那现在由我上去就行了，你在这里等着接蜜莉吧!&rdo;

我的房间杂乱不堪，舅舅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放篮子的地方。他打开篮子，拿出一个塑胶带，里面一块白布。&ldo;这是什么?&rdo;

&ldo;叫哥罗芳，麻醉用的。我费了一番工夫，才从药剂室偷出来。&rdo;

我将厕所中的杂物搬出来，但这次不用梯子，舅舅光凭臂力就翻到天篷顶上去了。我在下面把手电筒和塑胶袋交给他。

此时敲门声响起。

&ldo;哥哥，收报费的来了，你要下去吗?&rdo;

我啧了一声。舅舅在黑暗中低声说：&ldo;我上去了……只要用手电筒找你的记号就行，真简单。&rdo;

我点点头，开了门走出去。怕被智子看见，所以赶紧把房门关上，然后才说：&ldo;奇怪，不是都在礼拜天才来收报费吗?&rdo;

智子露出困惑的神情，说道：&ldo;是呀，我在对讲机上问过，可是那人不是以前的收费员。我穿着睡衣，不想出去。&rdo;

&ldo;好吧，那我下去。&rdo;我说着，走进厨房，打开柜子上的饼干盒。有时双亲都出去，只有小孩在家，所以家母总是在那里放置一万圆左右的现金，以备不时之需。

新的收费员看来很年轻，大概只比我大五、六岁，可能是打工的，难怪智子会不好意思下来。我拿出那张万圆钞给他，他以生疏的动作在黑色钱袋中摸了一阵：然后用厌烦的口气说：&ldo;有没有零钱呀?&rdo;

&ldo;没有。&rdo;

&ldo;真麻烦。&rdo;

我才嫌他找麻烦呢!都快急死我了。蜜莉的鬼叫声又传过来。舅舅到底得手了没?莫非他找不到路……

上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我吓了一大跳。

&ldo;来，零钱找你。&rdo;收费员抓了一把钱给我。那是七张千圆钞和两枚百圆硬币。

我边收起来边想：你不是有零的吗?还啰唆什么?

我将钱放回饼干盒内，然后奔上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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