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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等陆一鸣反应过来，老道右手食指和大拇指间已经夹了一只芝麻大的小甲虫。

莫老道左手极快地从怀里取出一只瓷瓶，将甲虫丢了进去，扣上塞。

&ldo;好东西，嗬嗬。多谢陆少爷了。&rdo;莫老道笑得开怀。

陆一鸣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更是一头雾水，&ldo;那是什么虫?&rdo;也不知道是几时爬到自己头上的。

莫老道把瓷瓶放回怀里，&ldo;这只虫，叫&lso;赌鬼&rso;。是我练符所需的药引。&rdo;顿了下，&ldo;这玩意儿，附在人身上，人就会嗜赌如命，倾家荡产也不能收手。你可曾赌过?&rdo;

陆一鸣暗暗一惊，心下不大信，嘴上还是客气地应道：&ldo;哦哦，仿佛是有赌过。&rdo;随便诌几句就走了。

望着陆一鸣离开的背影，莫老道忍不住捻着胡子喃喃道：&ldo;骨骼清奇，皮精肉实，是副上好的皮囊啊。&rdo;话罢低头拽拽驴耳朵，&ldo;喜欢吗?&rdo;

陆一鸣验完药回家，走过东街的拐角，有人远远地叫住了他。

&ldo;哟，这不是一鸣么。&rdo;

听到这声音，陆一鸣都不想回头，但想了想，还是顿住步子，回身冲那人微微一笑，&ldo;哦，宏声啊。&rdo;

赌场常胜将军，赵家赌坊二公子，赵老二，大名赵宏声。

赵老二和两个跟班站在酒楼跟前，对着陆一鸣挥手。

据说他赌走陆记那七个药铺后又陆续转手卖给了当初陆记药铺的死对头，安记药房。现在陆记完败了，安记药房一头独大，势头越来越好，据说已经在省城开了几家分号。反观陆记，就靠镇东这家老店勉强支撑着，也不知能熬到什么时候。

陆一鸣还听到人说起，赵老二是个出千的老手，曾在背地里炫耀说：那些二世祖赌小我就让他们赢，这样一来，他们准屁颠屁颠以为自己时来运转，等他们兴头一起，我保他们把把输，这样几轮他们多半都会忍不住出大头!

但这事要说起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陆一鸣赌迷心窍，自作孽，不可活。

赵老二浑然没看出陆一鸣的心思，还嘻嘻哈哈上前来搭话，&ldo;好些日子没见，看着精神不少啊。走走，去我家玩两把。&rdo;

陆一鸣原想一口回绝，但转念一想，便笑兮兮地应了。

赌了三四把小的，果然把把皆赢。

赵老二开始跟那几个跟班眉来眼去，笑得不寻常。

陆一鸣篡着赢来的百来块大洋，寻思着怎么脱身。

说来也奇怪，以前来赌钱，他总是心痒难耐，总觉得下把就能通杀四方，着了魔障似的，完全收不住手。今天心里却明镜一般，不急不躁，不痒不想。

&ldo;一鸣呀，赢了这么多，看来你是时来运转啊。&rdo;赵老二果然话锋一转，要诱他下套，&ldo;你……&rdo;

陆一鸣突然脸色一变，直呼：&ldo;坏了坏了，刚刚陈姐让我出来打个酱油，我却玩儿了这么久，坏事了!我先回去瞧瞧，明天再来跟你赌把大的。&rdo;也不顾赵老二脸色多难看，径直跑了出去。

走在路上，摸着兜里的几十块大洋，陆一鸣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钱么，能拿回一点是一点。慢慢来。

一会儿给陈姐买点花布做新衣裳，等有时间再去邻镇置点金子给阿金。

老凤祥本就是镇子上唯一的金店。金缕尸蛊那事一出，楚有才受到了惊吓，大病一场，至今还在家里养病，铺子一直空着。整个金陵镇都买不着金子。每次路过老凤祥的空铺，阿金都忍不住看那门店一眼。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想要得不得了。

想到阿金嚼着金子时脸上焕发出的孩童般的光彩，陆一鸣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话说，那老道说的莫非是真的?陆一鸣脑海中闪过下午的事，摸摸左耳。

先前，每每想到赌字，陆一鸣便蠢蠢欲动，恨不得马上跑去赌坊再摇两骰。全靠心底那几缕对老祖宗的愧疚束缚自己。好几次人都冲到了赌坊门口，一想到父亲，陈姐，还有仅存的铺子，便咬咬牙，逼自己往回走，咬得牙肉直痛。

自老道取走小虫起，陆一鸣念到赌字倒像是心如止水了，跟念到其它字也没什么两样。

……这老道果然有些道行啊。

清泉县东区警署。

文渊向还沉浸在暴怒中的上司汇报新的发现：&ldo;我重新清点了一下，发现陈府清单里似乎少了些东西。&rdo;

李飞云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ldo;少了什么?&rdo;

&ldo;帐本和典当清单。&rdo;

李飞云眼睛霍地一亮。

这么大一家典当行，当然不可能没有帐本和清单。财物俱在，唯独少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是巧合。

但他眼中的亮光慢慢黯了下去，骂道：&ldo;人都死光了，帐本清单也被拿走了，还怎么查!&rdo;

&ldo;可是我们掌握了动机，也就有了大概的方向。&rdo;文渊不急不缓地继续，&ldo;显然，帐本和清单里，有关键线索。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陈记典当行收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对方为了保密杀人灭口。否则，凭他的本事，如果只是想取回东西简直易如反掌，犯不着动这么狠的手。&rdo;

李飞云完全认同他的推测。

&ldo;另外，&rdo;文渊娓娓道，&ldo;陈记典当行的伙计平时都住陈府里，几乎都遭了毒手，但是我调查过，有一个伙计正好几个月前因为偷东西被辞退，也因此躲过一劫。对帐本和清单，他说不定知道点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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