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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你撞到电线杆上晕过去了，好在没伤着。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睡一觉就好了。怎么搞的，好好开着车会开到路边儿去?&rdo;可琪一边给我削着梨一边慢条斯理地对答，样子像极家庭妇女闲话家常。

其实我当然明白自己怎么会好端端撞了车。刚打思仪床上起来，又跑到float那里折腾半下午，铁打的身子也虚了。我纯粹是累的。

这一刻我有些后悔自己的荒唐，好在没铸成大错。

这时候看出可琪的良好教养来了，她对我撞车的原因没有再刨根问底，只是把梨子递给我，软语叮咛：&ldo;吃点水果会清醒些，动作别太大，悠着点儿，看头还晕不?&rdo;

我忽然很感动，连梨子带手一并接住，随口说：&ldo;可琪，我明天酒会上就宣布我们订婚好不好?&rdo;

可琪愣了愣，抽回手轻柔地说：&ldo;不是好不好，是真不真。你神志不清时说的话是不能做准的。明早醒了再说也不迟。&rdo;

我的确有些迷糊，但扯了可琪的手不愿放，生死之际我觉得孤独，生怕她离开我。我含含糊糊地说：&ldo;可琪，你别走，你要是怕闷，我给你讲故事……&rdo;

我到底也不知自己讲了些什么，终于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再醒来时可琪已经不见了，她昨天的位置上坐着思仪，这让我在朦胧之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思仪的眼睛肿着，见我醒了，忙不迭地凑近来：&ldo;少权，你可醒了。今早可琪给我打电话，可把我吓坏了。我给你炖了鸡汤，你没有人照顾怎么行呢?还说不愿结婚，这要不是我，你现在要喝没喝要吃没吃，谁管?可琪会管吗?会管也不扔下你走开了。哎，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撞车?可琪怎么跟你在一起……&rdo;

我呻吟一声闭上眼睛：&ldo;思仪，你让我再撞一次好了。&rdo;

当着思仪面，我给可琪打电话：&ldo;你见死不救，置我于不义。&rdo;

可琪抗议：&ldo;你公平一点，我守着你直到今晨8时才离开，回到家刚想睡一觉眼睛还没闭紧你又来打扰。&rdo;

&ldo;可是我九死一生，你不该庆祝我们再世重逢，然后陪我到天荒地老吗?&rdo;我信口胡言，存心惹思仪生气，却听到可琪在那端认认真真叹了口气：&ldo;少权，以后这种玩笑别再开了。感谢昨天晚上你的真诚，但是我对你父母的事有我自己的看法，我们两个是不同的。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我今年已经30岁，玩不起也错不起了。我们做朋友不好吗?&rdo;

我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我竟把自己私生子的身世告诉了她，所以她知道我绝对不会同意结婚而决定与我到此为止了?我嘟嘟哝哝：&ldo;酒肉哥们十个也还不热闹，红颜知己却一个已经太多。你至少该拉着我的手再喂我吃三十个梨子。&rdo;

&ldo;喂喂，你只是轻微脑震荡，收拾一下就可出院，并没撞至半身不遂。我要好好睡一觉，晚上还有舞会呢。&rdo;

&ldo;别睡了，来接我出院，我们去吃早餐。&rdo;

&ldo;魏少权，你怎么不干脆撞死?&rdo;这恶毒的小女人诅咒着挂掉电话。我抬头坦然地望着叶思仪，一脸无耻笑容：&ldo;昨晚我向她求婚，被她拒绝了。&rdo;

叶思仪忍着等我电话打完，这时终于忍无可忍：&ldo;什么?我整整8年等你开口求婚，你倒腆着脸到她那去找闭门羹吃?你这贱人，去死吧!&rdo;她把整罐鸡汤泼向我，然后摔门而去。

我啼笑皆非，贱人?以前不是男人骂女人的专用名词吗?如今乾坤颠倒了?好险没被烫到，但是被子褥子汁水淋漓，挨了护士小姐老大一顿埋怨，最后塞了50元小费才算让她闭嘴。

死里逃生，忽然让我想明白许多事，人生苦短，我实在不该把大好时光浪费在忍受叶思仪的聒噪纠缠上。她反正是要恨我的，我反正是要补偿她的，父亲给母亲一座大房子让她等了半辈子，我不想那么残酷，我决定大方点把一切尽快了结。

最终我call了float来接我出院。float很仗义，正陪朋友打保龄球，听到传呼扔下哥们儿就来了。见到我，远远飞一香吻：&ldo;我知道你为什么撞车，想我想的是不是?&rdo;

我攀住她的肩：&ldo;福老大，我们去玩蹦极跳怎么样?&rdo;

&ldo;你体验死亡上瘾了!&rdo;float推我一把，&ldo;今儿所有体力劳动包括床上体操全免。我陪你玩一天素节目，喝茶逛街看电影，你也不许开车，我们学小青年轧马路谈恋爱。&rdo;

再世为人，我忽然很珍惜这阳光这绿树，对于逛街表现出空前热情。float今天的妆扮也很纯情，我们手挽手肩并肩一副热恋模样。但我的确不是做戏，虽然这里也没太多真情，但，不是假的。

我问float：&ldo;如果不用&lso;爱&rso;，用什么来形容我和你的感情?&rdo;

float沙哑地笑：&ldo;相好。&rdo;

她似对什么问题都有一个现成答案，而我爱煞她的这份机灵。女人不易太聪明，女人的聪明用于取悦男人足矣，像float，但别用来同男人比，像陈可琪。

傍晚时我打电话提醒可琪换装，说好一小时后去接她赴宴。

我也邀请了float，她爽快地答允，并不在意宴会女主人不是她，她自然另有舞伴。

我们对彼此没有责任，无论身体或灵魂。

盛装的可琪令我惊艳。我赞羡：&ldo;被这样的女子拒绝可以作为老年回忆时最大的遗憾。我这一生可真圆满，连缺陷美都有了。&rdo;

可琪凝视我的眼睛，认真地说：&ldo;少权，一个男人一生中总该有至少一位真正的异性朋友，坦诚相待，止乎于理。希望我有资格做你这样的朋友。&rdo;

我也不由地严肃起来，握住可琪的手说：&ldo;可琪，你真是令我心折。&rdo;

在去酒店的路上，可琪微笑：&ldo;今天是我30岁生日，有你这位好朋友为我庆祝，我真的很感激，无以为报，不如送一个愿望给你吧。&rdo;

&ldo;送愿望?&rdo;

&ldo;是，吹生日蜡烛时不是可以许三个愿吗?我把其中一个愿望送给你。&rdo;

我想一想，&ldo;那好，我的愿望是，一生拥有陈可琪这位好朋友，精诚合作;可以马上离开叶思仪，但希望她不要恨我;还有，不断遇到更多更可爱的float……&rdo;

&ldo;够了够了，&rdo;可琪笑得岔气，&ldo;你这贪心的人，把我的三个愿望都用光了，还在滥许愿。&rdo;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轻轻叹息，&ldo;红玫瑰与白玫瑰……&rdo;

我一愣，&ldo;什么?&rdo;

&ldo;我说张爱玲的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小说里说：每个男人一生中都有过至少红玫瑰与白玫瑰两个女人，娶了红玫瑰，红的就成了蚊子血，白的则是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米饭粒，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rdo;

是么?张爱玲是这样说的么?那她可真是我们男人的知己。

但我是不要结婚的，我一个也不要娶，我要我的女人永远是香艳的玫瑰花。如果float是红玫瑰，那她便永远浓艳地开放，如果我不再爱她，我自会遇到另一朵同样浓艳的红玫瑰;可琪应该是那朵白玫瑰罢，她既然不愿做我的女人，那就做朋友吧。她说得对，一个男人一生中应该至少有一位真正的红颜知己，她因她的智慧与理性而美丽，她会永远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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