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乐头天晚上和那个朋友喝了大半夜的酒,要移民忽然心里生出无限怅惘,舍不得江东父老乡亲舍不得家乡一砖一瓦。可是没办法,独生女去加拿大读书认识了个当地的华裔,要结婚,结婚后定居加拿大,这样一辈子只养了一个女儿的两口子怎么受得了,女儿说不然你们也移民过来,咱们还住一起。虽然对家乡千不舍万不舍,最后还是对女儿的爱更胜一筹。喝酒期间男人频频叹气,&ldo;当初就不该送她出去读书。&rdo;
高乐只能红着眼睛和这位老哥哥不停碰杯,安慰他,只有有家人,哪里都是故乡。
第二天早上起床神色困倦,梳洗完套上一件黑色针织衫就出了门。
高老板是困的,出门也没来得及吃东西,昨天晚上的酒劲儿没过去,头痛欲裂,不过还是想见了李医生亲自告诉他房子的事情。
算起来认识李医生已经快两个月了,该说的说了,该撩的也撩了,这李医生对自己怎么还是这么清清淡淡,看不出到底有没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高乐一直想到心里咨询中心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高乐推门而进,李梦悦抬头见是他笑了笑,用手指了指李荧的咨询室,说,&ldo;前半天没预约。&rdo;
李梦悦也是和高乐混熟了,最开始的时候当他是个别有用心的来访者,再怎么别有用心也是来访者,高乐进来她就下意识的站起来跟他问好寒暄。现在熟悉了站都不站,一看见高乐进来就给他往李荧那屋推。
高乐会意,朝她抬了抬下巴颏,往李荧的咨询室里走。
推开门李荧正在看书,他的咨询室一面朝阳,阳光从窗户里透过来落在他的办公桌,形成一道影影绰绰的光斑,他有一半身子融在阳光里。
抬头看见是高乐,眉毛因为惊奇上扬,把书合起来,眼睛往这边看。&ldo;你怎么来了?&rdo;
高乐随手把门关上,他出门什么都没带,捏着手机和钥匙就来了这里,一只手握着手机,一根指头上挂着车钥匙。&ldo;我有个朋友要移民,他房子想卖,我来问问李医生房子看的怎么样了。&rdo;
高乐把咨询用的椅子搬过来,搁在李荧办公桌的另一面。他大大咧咧的跨坐上去,手臂抱住椅子背。&ldo;他房子在新开的地铁口旁边,隔了一个红绿灯,距离不算远。那个小区也是商品房,质量有保证,他现在是急着出手,要是我接下来估计给的价格会比市场价稍微低一点,但也不会低太多,顶多看个人情面。&rdo;高乐昨晚上喝了酒没睡好,现在眼睛里还带着血丝。
&ldo;李医生这几天有空吗,有空了我带你去看看房子。&rdo;
自从上次吃过煎饼果子后李荧就没见过高乐,一晃好几天过去了。那天高乐说以后谈恋爱了也要吃一次煎饼果子,他递过来的时候手指碰到了他的手。高乐手是凉的,递过来的煎饼果子是热的。谈恋爱的话题戛然而止,高乐没再说,李荧都记不起来两个人是在什么样的气氛中啃完了自己的煎饼果子,又是在什么样的气氛中散了一整条街的步走到车库,坐进各自的车里告别。
李荧有点恍惚。
&ldo;周六下午我休息,那天可以吗?&rdo;回过神后回答高乐的问题。
&ldo;太可以了。&rdo;高乐笑得有点勉强,他的一只手暗暗的按住自己的胃。
李荧察觉到他的勉强,眉心稍微向下,担心的问他。&ldo;怎么了?不舒服吗?&rdo;
高乐强装镇定。&ldo;没事。&rdo;说话的时候眼神骗不了人,他刻意和李荧避免有眼神交汇。&ldo;就昨晚跟一个客户喝酒,喝大了,胃好像有点不舒服。&rdo;
李荧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边,蹲下去从下面拿出来一只纸杯,先接了半杯热水,又兑进去小半杯凉水,用手试了试水温好像可以,端过去拿给高乐。&ldo;你喝点温水暖暖。&rdo;
高乐接过来,一只手还是按着胃。&ldo;谢了。&rdo;
李荧见他那只手一只按着胃部,而且看他喝水的时候眉心稍微抽动,李医生眉毛锁的更紧。
&ldo;要不我去给你买点胃药?&rdo;
高乐摇头,把喝完水的杯子放到桌面上,抬起头看李荧。&ldo;没什么事儿,老毛病了,估计是今天早上没吃饭,抗议呢。&rdo;
&ldo;你还没吃早饭?&rdo;李荧声音陡然大了几个分贝。
高乐眨眨眼,笑了。&ldo;那不是急着来给李医生通风报信嘛。&rdo;
&ldo;你自己身体自己都不知道爱惜,晚上喝多了酒第二天早上还不吃饭,等你年纪再大点你就知道了,不爱惜自己身体后果多么严重。&rdo;
高乐苦笑,嘴角抽搐,摊开手做了个你看我已经遭报应的表情。&ldo;不用等老了,现在已经知道了。&rdo;说完趴在椅子靠背上。&ldo;主要是老光棍一个,没人疼又没惹爱,身体什么样也没人关心,可怜啊。&rdo;高乐说着可怜,眼睛贼溜溜的斜着看李荧的反应。李医生不经逗,一逗脸上就飞起来一坨红,怎么看怎么可爱。
高乐见好就收,太嚣张跋扈会惹人厌烦,这种骚话时不时来一句就可以的,太多了对方会觉得你不正经,没诚意。
高老板这次追人可是诚意满满。
&ldo;没逗你,是真疼。&rdo;高乐看李荧面有愠色,害怕他以为自己是装疼逗他,连忙又用手捂住自己的胃。&ldo;你那个躺椅能借我躺会儿吗?&rdo;高乐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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