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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这日，一个土鳖打扮的青年，来到王家，自称是卖姜老者儿子，名叫吕恢。

因吕父出门，多日未归，吕恢听闻，王家老爷打死老父。此番，一路寻来，先到王家问罪，若果有此事，再去衙门认尸。

刘氏气得浑身发抖：&ldo;都怪你那瘟神爹，一会儿昏死，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鬼，害苦了我夫，还敢上门来！&rdo;

吕恢怒了，拒理力争，二人撕扯，家童通报厨子闫胖子。闫胖子五大三粗，膀阔腰圆，脾气暴躁，单手端着一瓢滚烫的油，奔了出来。

&ldo;小杂碎，再撒野，把油扣你脸上！&rdo;闫胖子大喝。

王家人多势众，吕恢瞅瞅厨子手里一瓢油，吓得转身就跑，瞬间没了踪影。

过了一月，王生染病狱中。刘氏求医送药，王生并不见好，苦痛忧闷，一心等死。刘氏宽慰道：&ldo;纵然倾家荡产，也要救夫君出来。&rdo;

说罢，刘氏落泪回府，紧闭房门，计算家财，算到一半，家童失魂落魄，闯进屋来，上下牙打架，张口结舌疾呼：&ldo;他、他又活了！&rdo;

&ldo;谁？&rdo;刘氏站起来，问：&ldo;谁活了？&rdo;

&ldo;湖州卖姜老头儿。&rdo;家童说。

&ldo;啊。&rdo;刘氏三步并两步，到前院来看‐‐吕旷站在院子当中，手里提了一篮子姜，似笑非笑，望着刘氏。

&ldo;你‐‐&rdo;刘氏倒吸凉气：&ldo;是人是鬼？&rdo;

&ldo;你说呢？&rdo;吕旷阴冷地反问。

&ldo;到底是人是鬼？&rdo;刘氏找家童奴仆，全都不见人影儿。

&ldo;废话。&rdo;吕旷近前一步道：&ldo;哪个鬼大白天出来！&rdo;

&ldo;别走太近。&rdo;刘氏退到廊柱边，靠稳了站住：&ldo;有话明说。&rdo;

&ldo;月前，我儿来寻我。你们怎把他吓成那样？&rdo;吕旷气愤地说：&ldo;现如今，是油炸的东西，他都不吃！&rdo;

&ldo;老人家。&rdo;刘氏惊喜交加：&ldo;你真是活的啊！&rdo;

【4】

刘氏请吕旷客堂落座。

家童前来上茶，手抖心慌，茶碗茶盖，叮当作响，一不小心，洒吕旷一身。

&ldo;烫死我了！&rdo;吕旷跳起来。

&ldo;您可不能再死了。&rdo;刘氏泪水涟涟，将王生受冤入狱的前因后果，娓娓道出。

&ldo;果真有这等事。&rdo;吕旷说：&ldo;先前，还以为，是我儿道听途说呢。&rdo;

&ldo;事已至此。&rdo;刘氏恳求道：&ldo;现如今，只有您，能救我夫君一命。&rdo;

&ldo;把我儿吓成那样。&rdo;吕旷嘀咕：&ldo;好在我活着，若当日真死了，还不是被你等埋了，我儿连尸首都找不到。&rdo;

&ldo;求老人家开恩，帮我夫君，洗去冤情，王家愿奉送家产，为您养老送终。&rdo;刘氏跪下，哭着给吕旷磕头。

&ldo;夫人。&rdo;吕旷心也软了，搀起刘氏，说：&ldo;夫人要我怎么做？&rdo;

刘氏吩咐家童，找来讼师，写下诉状，又备了轿子，与吕旷同往永嘉县衙。

在衙门口，等了一会儿，张知县升堂。刘氏递上诉状，张知县接过读了，满脸狐疑，盯着吕旷，看了半天，问及当日被打经过。吕旷对答如流，细节详实。申明过渡当晚，与船家周四，笑谈挨打一事，还赞王生厚道。而后，周四花钱，买了白绢、竹篮等物。

&ldo;莫非，你是刘氏买来的假证人！&rdo;张知县拍案桌。

&ldo;老爷。&rdo;吕旷说：&ldo;我就是我，怎能冒充？&rdo;

&ldo;何以证明你就是吕旷？&rdo;张知县问。

&ldo;小的湖州人，湖州乡邻，都认得我。&rdo;

&ldo;哦？&rdo;张知县半信半疑：&ldo;若真如此，本官差人，去唤你乡邻对质。&rdo;

退了堂，张知县越想，越觉得此案不对劲，找师爷段文煊来商议。

&ldo;不瞒老爷，我对此案早有疑问，若那吕旷，当日自知将死，当央求船家，找个相识之人，托之报信复仇，怎就托付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周四。&rdo;段师爷说：&ldo;以老爷看，卑职分析得如何？&rdo;

&ldo;本官看‐‐&rdo;张知县直言不讳：&ldo;你是一个马后炮。&rdo;

午后，湖州乡邻到了。

吕旷死而复活，消息传出。有人说，吕旷是一具活尸；有人说，他是一个好鬼，知王生蒙受冤屈，来阳间对案。王生邻里，都跑到衙门来。

张知县升晚堂。

吕旷乡邻与吕旷相认。王生邻里，见到吕旷，都很惊奇。其中一人说，太像了，太像王生当日打昏的那个。

看来，吕旷果然活着。张知县随即吩咐公差，捉胡阿虎到堂。

胡阿虎见到吕旷，亦是又惊又怕。惊的是吕旷死而复活，怕的是，如此一来，自己就是诬告。

&ldo;老爷，那日吕旷死后，是我与船家周四，一同掩埋。&rdo;胡阿虎禀告张知县：&ldo;他怎会又活了，其中必定有诈。&rdo;

&ldo;确实有诈。&rdo;张知县道：&ldo;不过，非吕旷诈死，而是那具无名尸首，从何处得来？定是你与那周四杀了人，嫁祸王生。&rdo;

&ldo;小的没有杀人。&rdo;胡阿虎急急申明：&ldo;那日夜里，是船家周四来府禀报，说吕旷死在他船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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