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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苏艾慵困，倒床和衣而卧。也不知睡了多久，门外有人开灯，猛砸铁门，吼道：&ldo;白天不能睡觉，晚上十时。&rdo;苏艾爬起来，揉搓睡眼，应道：&ldo;好，知道。&rdo;梭下床，叠好毛毯，坐到方凳上，等狱警脚步声远，四周沉静下来，又迅速上床睡觉，蜷缩一团，毛毯也懒得盖。

又不知睡了多久，铁门外有人敲打，苏艾爬起，睡眼矇眬走到门前。外面人打开观察孔，忙道：&ldo;开饭!&rdo;递进来一个塑料碗，碗中是土豆泥，土豆泥上有一小片肉。苏艾嫌肉太少，忙道：&ldo;我有钱，我买肉?&rdo;外面人道：&ldo;不可以。&rdo;递进一个大甜面包，一杯茶和一把钢勺，旋即关上闼门。

苏艾坐在方凳上，尝尝土豆泥，味道不错，一口气吃完，喝了半杯茶。这时，苏艾犯了烟瘾，喉咙奇痒，焦躁不安，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像关在笼里的狼，徘徊、迷惘不知所措。

踱方步徘徊好一阵子，身体发热出汗，又静静地枯坐方凳上幽思，头猛然清醒，拍桌自言自语叫道：&ldo;不好，我承认了案子。&rdo;又想：&ldo;不打自招，是不是那头盔有问题?一戴上我便一五一十讲个不停。&rdo;忧虑地叹口气，环视四周白色的墙，越看越冰冷、伶俜，好似晓风残月，又叹道：&ldo;原来吹牛皮，说自己不怕坐牢，下河才知水深浅，实为自欺欺人，这愿许得好，现在应验了，真的坐了进来，独自一人，关在这幽暗潮湿的屋子里，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真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寂天寞地。&rdo;越想越凄凉，瞻念前途，百感丛集，又叹道：&ldo;远走不如近爬!误入歧途!在国外出事，孤立无援，连一个关心自己的人也没有，要是妻子能赶来布拉格就好了，相濡以沫，帮我里外活动，助一臂之力，共度难关。&rdo;想到此，苏艾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心灰意懒地爬到床上又睡，又想：&ldo;自己再过一个圣诞节便能回国发货，距跨越仅咫尺之遥，不料猝生惨变，功败垂成。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rdo;又安慰自己想：&ldo;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还是李三火眼金睛，有先见之明。只怪自己愚蠢无知，有病乱投医，一念之差，发生了难以伏极的逆转。&rdo;叹道：&ldo;只怪自己疏忽大意，冥顽不灵，好端端的去参加什么aa制聚餐，真是神差鬼使!事已如此，后悔也是枉然，只有听天由命了。&rdo;

清晨，有人敲门，苏艾下床奔去，早膳是一个大甜味面包和一杯茶水。苏艾肚子早饿得乱叫，坐到方凳上，抓起面包便啃，一口气哙了大面包，心满意足地摸摸胀疼的肚子，用手抵着下巴颏，又开始思考问题，想：&ldo;虽然在警局承认了案子，签了字，但自己出庭时可以翻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rdo;望望冰冷铁门，前程俏成俏败，暗然缥缈，叹道：&ldo;别人道：&lso;欧洲监狱条件好，有电视看。&rso;怎么不对，是不是捷克太穷，不如发达国家?&rdo;

苏艾回床上和衣蜷卧一觉，醒来便无所事事，无聊孤独，郁闷难当。案子虽然心中有数，但前景扑朔迷离，不知何时了结?苏艾坐在方凳上出神，无意中发现方桌上刻有图案和文字，仔细钻研，文字大多是捷语，苏艾看不懂，英文也只看懂我爱你一句。图案镌刻有各式生殖器，男女性欢场面，不过线条歪歪扭扭，字迹图案漫漶，很不工整。苏艾独自寻思，想：&ldo;看守所什么也带不进来，难道用指甲抠出来的?&rdo;脑筋急转，&lso;哦&rso;一声感叹，想：&ldo;可能是用羹匙刻出来的。&rdo;

桌上文字、图案欣赏完，苏艾又仔细从墙上寻找，不过一无所获。又回到床上和衣卧下养神。不知不觉又睡去，梦见自己腰缠万贯回到乡井投资，大宴宾朋，市委书记也来陪他视察企业。

苏艾被一阵砸门声惊醒，慢吞吞梭下床，坐在方凳上，心中骂道：&ldo;，催命也没这么急，真是。&rdo;听见狱警脚步声远，又爬上床，想续美梦，不过翻来覆去，不能入睡，气呼呼回到方凳坐下，叹道：&ldo;做梦也没机会，什么命?什么时气?&rdo;后又骂道：&ldo;我想睡便睡，你狱警敢冲进来打我。&rdo;想到案子扑朔迷离，吉凶未卜，前程风雪载途，出了会神，想：&ldo;听天由命。&rdo;伏在方桌上，鼾声如雷。

又到了晌饭时间，苏艾奔去窗孔，领到一盘绿豆泥，绿豆泥上有一根火腿肠，另加一个甜面包、一杯茶。苏艾猫腰从窗孔往外望，外面光线昏暗，只看得见发饭人两只闪光的眼珠，问道：&ldo;朋友，多少时间?&rdo;那人态度冷淡，道：&ldo;不知道。&rdo;&lso;砰&rso;一声关上窗门。苏艾却不生气，欣幸自己和那人讲了一句话，心中叹道：&ldo;监狱如此消磨人的意志，以前全然不知，真是欢娱嫌夜短，寂寞恨天长。&rdo;

苏艾吃了绿豆泥和火腿肠，躺上床跷起二皇腿，腿边晃边啃甜面包，想：&ldo;那天录口供，幸亏没把祁丽攀扯进来，别人对自己那么好，可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rdo;又想：&ldo;自己是个单身汉就好了，与祁丽组成个家庭，浙江人在布拉格人很多，并不比福建人少，也不致无所附丽，遭福建人敲诈，弄得自己身陷囹圄。嗳，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功亏一篑，有勇无谋，万难挽回。&rdo;又想：&ldo;李三高瞻远瞩，未卜先知，要是听李三的话，甩一万美金出去，也不至于小隙沉舟，落得今天如此的结局，胆大心不细，只能偾事，祸福同门。&rdo;懊丧不置，嘟囔叹道：&ldo;路逢险处难回避，事到头来不自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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