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哥笑道:“东仙派?这名字听着倒是挺雅致的。”
骆师傅微微一笑,道:“这一派起源于前朝始皇帝时期,算起来也有近千年的历史了,原本是一些炼丹术士,后来又有达官贵人也加入了进去,恩,就算是皇公贵胄,也怕是有的。”
杨大哥道:“这我就不懂了,那些达官贵人、皇公贵胄,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呼风唤雨的?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顾,却偏偏去修炼那些个与死人打交道的歪门邪术,这恐怕说不通。”
骆师傅笑道:“这问题问的好!既然杨少侠能洞悉此迷题,那么能否更进一步,把谜底也揭示出来?”
杨大哥连忙摆起手来,道:“你让我猜谜,那就是让我动脑筋了,我名字里虽有‘排忧’二字,那也只是四肢发达而已,纵使空手捉虎,我也绝不眨上一眼,要我猜谜,那就要我的命了!”
骆师傅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番,似乎要在他的脸上寻找什么,过了一会儿这才接口道:“其实,这谜底也不难猜。试想,若是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又怎会出现妖魔鬼怪?可是天下毕竟不是百姓的天下,天下只是皇帝一个人的天下。偌大的天下,只要皇帝一个人昏庸,那就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了!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又出过几个明君了?那些达官贵人、皇公贵胄,又哪一个不贪图富贵了?自始皇帝开始,他们遍访天下,希望求得长生不死之术,为的就是将那荣华富贵永生永世的享受下去,为此,旁门左道也好,淫邪奇术也罢,那也是顾不的的了。”
杨大哥恍然道:“如此说来,那‘东仙派’名为猎妖,实则猎的是名,猎的是利!”
骆师傅转过头去,悠悠说道:“有名有利还不够,光有名利,没有权势,名利也是不长久的。”
杨大哥听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二人又谈论了一阵,从骆师傅那里我们了解到,那“血隐梅”是古代“东仙派”所使用的一种标志,以秘术点在人体之上,用以区分派中人物的身份地位。“花瓣(即象是血痣样的红点)”越多地位越高,四瓣以下的称作“半品”,五瓣齐全的称为“一品”,而一个“一品”就构成一朵完整的“血隐梅”。
至于他们的首领身上有几朵“血隐梅”,那就不得而知了,我想总不会夸张到浑身都是,整个一棵梅花树吧。
既然洪三千身上(准确说是腋下)有“血隐梅”,又是来自大内“内镜府”的密探,那么洪三千自然就是“东仙派”的人了。他和杨大哥一个是猎妖派弟子,一个是民间知名杀手,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洪三千要捉杨大哥,这是为何?
难道杨大哥身上还有什么别的秘密不成?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秘密定是与猎妖师有关,想到这里,我就不奇怪骆师傅为何从“云来饭馆”开始就一路留意杨大哥了。
此外还有身旁这个笑吟吟的,自始至终都透着一份诡异气息的神秘小千,他的来历又是什么?他为何也要追杀杨大哥?难道他也是“东仙派”的?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不对,假如小千是“东仙派”的,他又怎会把洪三千的尸体作成尸傀?这岂不是连一点同志情谊也不顾了?既然骆师傅说“蛊尸”和“尸傀”是南巫族的巫术,那么小千很可能与南巫族有关。难怪这小子鬼鬼祟祟的,特别象是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野孩子。
由此可见,杨大哥身上的秘密,其分量可想而知了,那一定是绝密!
两个猎妖大派同时以一个杀手为目标——哥可真是个传说啊!
两个时辰以后,我们又有了新的线索——那个重伤号终于再一次醒来。
见到小千的时候,那人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什么疑惑,却是什么也没说。
杨大哥道:“方兄弟,你可好一些了?”
姓方那人连向我们拱手道:“多谢各位救命之恩,方铁笙此生无以为报,惟有来世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按照惯例,大家正要客气一番,忽然听见小千嘟哝了一句,道:“什么嘛,人家这辈子救了你,你要下辈子才还,哪有这样欠账的?要是这几个人运气不好,明天出门就被人砍了,下辈子投错了猪胎,你做牛做马咋喂猪食啊?”
这小子不鸣则矣,一鸣惊人,我和我的伙伴们都惊呆了!
当时在场的加小千一起一共五人,他只一句话就秒杀了其余四人,不但骂那姓方的欠账不还,还咒我们下辈子是猪,我见过没文化的,没见过这么没文化的!
杨大哥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骆师傅的脸上则象刷了一层白灰。
方铁笙干笑两声,道:“小兄弟批评的是,只可惜,我这辈子的命已经不在我手上了,惟有以下辈子的命来偿债。我这不是欠账不还,而是欠账分先后,还款有秩序。”
“哦,原来是这样,那希望他们下辈子不要是猪。”小千恍然大悟。
“……”
我等继续哑然。
一会儿,杨大哥才缓过了神来,继续问道:“方兄弟,你可知道那个委托我护你、杀你之人是谁?”
我们听他这样问话,都不禁耸容。杨大哥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我保护你是因为接受了别人的委托,而我最后要杀你,也是因为接受了别人的委托,统统只是一门生意而已。是生意,就得明算帐。不要因为我保护你而感激,也不要因为我杀了你而怨我。
杨大哥当真当的起“蜀中第一杀手”之名。
方铁笙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只听他喃喃的道:“我自然知道。那个人……就是我的主人。”
“啊……”
我禁不住叫了出来。
方铁笙看了我一眼,道:“主人不仅对我有知遇提拔之恩,有时候,更有如再生父母、兄弟姐妹,为知我者死,我死而无撼。”
杨大哥点头道:“不错,人各有志,为知己者死也是一志。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身上的伤是何人所为?什么人要杀你?”
方铁笙闭目想了一想,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重伤无神的双瞳中已流动起了几灿精光来:“猎妖师!”
接下来的话,方铁笙只愿意和杨大哥一个人说,我们知道那些内容多多少少会牵涉到他的那个神秘的主人,以及此次东去京城的计划,作为旁人,我们只好回避开去。
只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杨大哥就已携了方铁笙走了出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对骆师傅道:“因事关重大,我二人决定即刻起程。骆师傅,我二人此次东行,注定是一路艰辛异常,随时都会遭遇杀身之祸。晚辈有一事相求,不管骆师傅答不答应,晚辈也要冒昧一说。”
骆师傅道:“请讲。”
杨大哥正色道:“此次东行,对方兄弟而言,只是一次任务,一次报恩;对我杨某人而言,只是除了生意,还是生意;然而此事又牵连到‘猎妖师’一派,对骆师傅而言,输赢的或许就是天下黎明百姓了。我恳请骆师傅与我二人同行,杀人我们还有两把刀,可是对付猎妖师,我们一把也无。”
“唔……”
只见骆师傅仰起头来捋起了颚下三缕白须,回头问我道:“小风,你意下如何?”
我早已被杨大哥的气度折服,便道:“去。”
“小千,你呢?”骆师傅又问。
“我?”小千睁大了双眼,惊恐道:“我还不想这么快投胎啊!”
骆师傅哈哈大笑道:“一窝五只天蓬元帅?哪个猪妈妈能有这样好的运气?既然如此,我们便随着杨少侠一游吧,反正我的盘缠也不多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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