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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狠心。&rdo;小仙讪笑得勉强，既欢喜着他彻底的放手，也替小奴才而悲心‐‐哀莫大于死，而比死更大的，却是生不能逢。

这位三叔，泯人心性，也灭己情-欲，成佛了。

&ldo;你最好永不见他。&rdo;他半开玩笑道。

&ldo;是么？&rdo;

结果被对方射了十目怨毒：

&ldo;此话还你。&rdo;

有团火在燃烧。

嫉妒。

江家的男子，不分长幼，脾气性格都仿似：骄傲，冷酷，任性，对自己认定的，一往无前，对自己憎恶的，千刀万剐。这是自祖上便传的基因，自江临风的父亲，江小仙的爷爷江石攀称霸武林起，代代相传，从没变过。

江临分的红颜知己水金玉者曾这么评价：

&ldo;江家男人都太惯使毒，使得多了，老的狠，大的辣，小的蛮横不讲理。&rdo;

唉，这话，也挺对。

&ldo;春望收尸了‐‐&rdo;小仙收起思绪，着手处理昏厥的梅千岭。

&ldo;来啦爷‐‐&rdo;

□□望的年轻仆人从药柜后的高椅上灵巧一跃，欢脱来到园子，夸张丈量着这具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性，以他这种豆芽似的身材，没背一次，都要折损不少体力，是个苦差事。

&ldo;爷，和次一样扔了？&rdo;

&ldo;对，扔了。&rdo;小仙答道。

&ldo;好嘞。&rdo;

春望二话不说埋头苦干，抱起梅千岭的咬，咬牙切齿地往后门拖拽，口中还嘟囔着《地藏本愿经》。

&ldo;扔远点，泔水街。&rdo;江小仙吩咐着，头也不回地离开后园。江临风则仍回糙堂安歇。

春望扔完了梅千岭，已是将入寝时光。

从正门回到保和堂，动作麻利地将一块块长条门板整齐地码入门框中，边兴致盎然哼江南小调。

明儿又是&ldo;江临风&rdo;的&ldo;忌日&rdo;，一年之中，他这天是畅快的。

他并不知，江临风就是常住保和堂后园的秘密糙庵，因为小仙从来只唤他&ldo;三叔&rdo;。

而江临风目前对外的名讳是江无风，无风无浪，盛世太平。

死忌故当心内怀有悲缅之情，方对得起死者。

可春望从不见小仙对死者怀有任何伤逝之情，自己也不识墓中之人，故很难打心里哀悼。

反而可以在那天和小仙以及六月四处吃喝玩乐，是乐事一桩。

想到吃，他又忍不住流口水了：

&ldo;爷，明日祭奠回家咱吃什么？&rdo;

收好门板，他眨巴着痴痴的眼望着油灯下忙碌的小仙，巴望着嫩葱他嘴里听到：去&ldo;望江楼&rdo;或&ldo;知味斋&rdo;这样有名的酒楼叫两个炒菜。

龙井虾仁，西湖醋鱼，可都是顶呱呱的好吃呢。

哪只小仙却说：

&ldo;去市集上买些鸡鸭鱼肉，我下厨。&rdo;

&ldo;您下厨？&rdo;春望十分失望。

&ldo;可好？&rdo;

&ldo;好是好但盐万别放多，花椒也是，若是椒盐的要把排条炸透…上次您的菜，小的一晚跑了十趟茅房，肠子都要拉成绿的了。&rdo;

小仙眼见他露出痛苦的神色，依然面不改色：

&ldo;忌日吃肉也不适宜，索性去灵隐寺吃一顿斋饭吧。&rdo;

&ldo;好主意。&rdo;春望狠狠点头，灵隐寺的斋面号称一绝，虽不及龙井虾仁、西湖醋鱼那么有味儿，总比被小仙那地狱般的厨艺毁灭要好百倍了。

&ldo;我知你在想，吃灵隐寺的斋面也比让我下厨强上百倍。&rdo;小仙幽幽地说。

春望一怔，随后裂开大嘴笑足了：&ldo;呵呵呵，什么都让爷您猜到了。&rdo;

&ldo;哼，狗奴才。&rdo;小仙连骂人都冰冷。

灯火下，将金针逐一消毒，按粗细长短插回布袋，将布袋小心放入一只精巧的雕花白玉匣中，落一枚铜锁，和药箱一起收藏在壁橱后面的暗格里。

又将日间山中采来的药糙分门别类，先区分有毒和无毒，再对有毒的二次分类：按毒性分，有腐蚀毒、实质毒、血液毒、神经毒；按性质分有挥发毒、不挥发毒、金属毒。

有的针沾着□□，不能接触空气，还没做最后一道加固的处理，不能在使用前就被污染。有剧毒的都有挥发性，药性不稳定，不能随便搁置。

另外除了糙药，一些动物毒，如蛇毒、豚毒、斑蝥、蟾蜍、鱼胆、蜂毒等也也要一一提纯检视封藏，怠慢不得。

忙完这一切，才得闲饮一杯明前的龙井泡，绿油油的茶叶在白瓷杯里打着舞，茶香在鼻底氤氲成色，神经也放松了不少，他阖目想着日间的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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