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只不紧不慢地跟着,同时揣测与小仙同车的那位温柔青年是何方神圣,竟引得傲慢的江小仙又呆又痴,不见平日狠辣眉色。
待到了墓园,见三人将马车泊好,小仙牵着那人在前,春望挎着竹篮在后,三人来到一处石碑前,石碑上用遒劲隶书写着:江氏临风之墓。落款是江小仙和立碑年月日。
春望从竹篮里取出瓜果糕点摆了梅花样,又取出纸炷香炉,供在墓前,取香三炷燃着了去火,分别递给小仙和六月:
&ldo;爷,六哥,上香,爷先。&rdo;
小仙接过香,双手合十,对着墓碑说:
&ldo;三叔,我来看您了。&rdo;
随后叩首三次:&ldo;我们一切安好,请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们。&rdo;
他表面虔诚,心中却想墓冢真身此刻又在何处游山玩水,于是将香插在香炉里,恨恨地又拜了三次。
&ldo;六月,该你了。&rdo;
&ldo;哦。&rdo;
转身却见那人正红着眼。
他咬紧了牙,将他拽到身旁,耐心安慰:
&ldo;哭可以,但别像上次那样大哭了,伤身。&rdo;
六月一听这话,眼泪在眼圈里滚了滚。
小仙就在心里暗骂江临风太缺德,还不如真死了干净。
六月行叩首行上香礼,全程不说一句悼词,可小仙却觉得他对江临风的&ldo;在天之灵&rdo;已说了千万句,只是不让自己听见。
他颇有点心灰意懒,听六月吞吐着:
&ldo;仙少爷,我这次来,是想与你说,明年清明我就不来了。&rdo;
小仙一怔。
六月又道:&ldo;八年了,他既已不在人世,我年年故地重游,徒增伤感。倒不如不来的好…我在那边为他立个牌位供奉,将来我…若死了,如果可以,我想与他合葬。&rdo;
&ldo;我不准!&rdo;小仙急道。
实则这个&ldo;不准&rdo;不是不准两人合葬,而是不准他不来。
六月晓得,却故意强调:
&ldo;也对,我不过是江家曾经的奴,身份的确卑贱…江家如今只你一人,有没有资格与他合葬,还需你来点头应允。你若不允,我仍葬于家乡。&rdo;
小仙有点生气:
&ldo;六月你知,我不是指这。&rdo;
&ldo;我知道。&ot;
&ot;真的决定了?&rdo;
&ldo;决定了。&rdo;
&ldo;好,你若不来,我就搬到应天府去,住进你东家!&rdo;小仙绝望了。
六月瞧了瞧四周的山林,绿意葱葱,但清明时节仍有凉意,一阵山风吹过,风迷了眼,他揉着眼皮道:
&ldo;仙少爷今年十八岁了吧?&rdo;
小仙照实答:
&ldo;过了夏至就十九了。&rdo;
&ldo;好快,那时刚入江家,你还是十岁那么大点儿,&rdo;他笑道,&ldo;如今都高过我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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