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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第一遍通读剧本，过程顺利。虽说梁祝是个悲剧故事，但在场来的全是男演员，四下里安静，旁边有摄像机在转，情绪也都比较稳定。读完一遍差不多三个小时过去，乔贺喝光了水，旁边副导演给他拿了瓶新的，还可劲儿给他捏肩膀。

乔贺看他一眼，笑问，你怎么了。

副导演冲他连伸大拇指，对坐在乔贺另一边的&ldo;四九&rdo;扮演者小褚感慨道：&ldo;我忍了仨小时没说，第一句台词出来就给我震住了，这台词念的，乔老师，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啊。&rdo;

林汉臣从一旁搭腔了，一双矍铄的眼睛透过老花镜望过来：&ldo;乔贺，你不走心啊。&rdo;

乔贺一愣，旁边副导演回过头去，手还捏着乔贺肩膀：&ldo;还不走心啊，导演?我都快哭啦。&rdo;

&ldo;你一边去，&rdo;林导说着，又不高兴地看旁边的汤贞，&ldo;你也是，你小子怎么回事，一会儿留下来好好说说。&rdo;

汤贞眼神从林汉臣脸上往副导演脸上跑，又遛到乔贺那去。

乔贺觉得汤贞笑了。可汤贞嘴角分明严肃得很。

&ldo;行了，大家都辛苦了，&rdo;林导站起来，指挥门口工作人员开门，&ldo;都吃饭去吧，想回家的回家，不想回家的楼下有盒饭。下午开始第一遍粗排，都别迟到了。迟到就不用进来了。&rdo;

&ldo;下午就开始粗排?&rdo;有演员出门时叫道。

&ldo;就是上台读剧本，林导就这样。&rdo;

汤贞作势要走，林导坐在原处，挥着扇子：&ldo;小汤，乔贺，你们两个留下。&rdo;

汤贞已经到门口了，夹在出门的队伍里，回头说：&ldo;林爷，我这就回来!&rdo;

乔贺看着汤贞把一个大个子从门外拽进来。

大个子穿了件t恤，最普通那种深蓝色t恤，混在剧场工人堆里估计都认不出来。不过他很高，肩膀宽阔。&ldo;我不进去了，你去吃饭吗?&rdo;那大个子问汤贞。

&ldo;林爷要给我讲词，你先进来休息一会儿。&rdo;汤贞拽他袖子卷起来的手臂。

&ldo;这能进来吗?&rdo;大个子说着抬头往林汉臣和乔贺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两个老爷们儿也隔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正看他。

他局促地站在原地。

&ldo;不好意思，导演，我迟到了，刚才一直在外面等。&rdo;他说。

林汉臣&ldo;嗯&rdo;了一声，用眼神示意汤贞过去：&ldo;我听他们说了，道具组那帮人使唤你去了?&rdo;

&ldo;我去给他们帮了点忙，没接到通知。&rdo;大个子说着，低头看了汤贞。

他拍汤贞肩膀，让汤贞回去坐着。

林汉臣语气缓和了一些，他生平最恨人迟到，这会儿说：&ldo;行了，下午记的别来晚了。&rdo;又说：&ldo;小汤，还不过来。&rdo;

汤贞穿过会议桌旁长长的椅队，边走边回头，似乎怕他走了，那个大个子就会消失，就会叫人欺负了似的。他一在椅子上坐下，林汉臣导演就劈头盖脸开始了。

&ldo;怎么回事，你们俩，看不懂剧本是不是，&rdo;林汉臣先和乔贺说，&ldo;乔贺，你是一点心也没走啊，我把你从你们剧团叫来，你跟我闹着玩呢。&rdo;

乔贺看了汤贞一眼，汤贞吐了吐舌头，还怕林老爷子发现，就吐一点点。

林汉臣说着，一扔剧本：&ldo;你们不要觉得，哎哟，不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吗。多少演员演过了，多少万观众看过了，是个中华儿女闭眼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就可以不用心，所以就以为自己不用心也可以演好。剧本就这么薄薄一本，看着简单，你们对戏的看法就也简单了，谁教你们的?&rdo;

汤贞说：&ldo;林爷，你别生气。这不才第一天吗。&rdo;

他话里有点撒娇的劲头，林汉臣瞥他一眼。

&ldo;你怎么回事，&rdo;林汉臣用扇子柄点汤贞的额头，&ldo;明明前面念得好好的，越往后越飘，你想什么呢。&rdo;

汤贞欲言又止。

&ldo;乔贺!&rdo;林汉臣突然叫道，&ldo;你先说说你怎么想的。你做前辈的。&rdo;

&ldo;我怎么想的?&rdo;乔贺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他看了眼剧本目录，又看汤贞，说，&ldo;我觉得这个梁山伯，的确是用情颇深啊。&rdo;

汤贞笑了。林汉臣说：&ldo;你老实说话。&rdo;

乔贺舔了舔嘴唇：&ldo;我挺老实的，林导。&rdo;他说着，伸手划了划剧本，&ldo;和英台楼台一别，回去就病死了，这不是用情太深是什么。&rdo;

&ldo;那你说，他为什么用情这么深。&rdo;

&ldo;这我就不知道了，&rdo;乔贺看着汤贞，&ldo;当了三年同学，同学一朝变了女人，娶不到就要去死?还不至于吧。&rdo;

乔贺说：&ldo;林导，我没怎么演过这种古代传奇爱情故事，也不好评价它。你要我说，我就说了，你别见怪。它有些情节着实夸张了，为了传奇性，丧失了逻辑。&rdo;

汤贞说，他看了几部梁祝改编的戏，其中有一两部在梁山伯病死的原因上做了加笔，改成梁山伯被祝家马家的人杖打了一顿，或是淋雨感染了风寒，才一病死了过去。

&ldo;还用你教我怎么写剧本?&rdo;林汉臣说。

&ldo;我就说说嘛。&rdo;汤贞低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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