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敏之连声应了。沈昼锦又把药单给了李守常:“太医带两三个就成,我师父一个,再叫一两个,这个药单尽量备一些,尤其是后头那个方子。前头那个若实在没有,等到时候我自己会补一些。”她又仔细交待:“后头那个是驱虫驱蚤的药草,我师父肯定是认识的,如今百姓家里基本上就没有没跳蚤的,所以要下重手,这种药草其实味儿还挺冲的,起初闻着不舒服,但不伤身。等到了地方,就叫人碾碎,也不用太碎,就稍微碾一下,然后召一批女工,缝成手指肚大的小袋子,方便他们缝到被子褥子里头。”李守常又想说话,然后又咽了回去。沈昼锦忍不住皱眉:“想问什么,问。”李守常不敢抬头,态度倒是挺恭敬的问:“下官是想问,为何不直接一家发一包药草,让他们自己缝?岂不省力?又何必多……”他好歹把多此一举给咽了回去。沈昼锦耐着性子道:“一来,召女工,也是宣传渠道的一种,从召到干、每日回家,每天都会让百姓有‘身边事’的感觉,会觉得切身相关,而不是觉得是‘官府的事’,离他们很远。二来,召女工,挨家发药包,会让人重视,以及催促人按要求去用,本来偷懒不拆洗被子褥子的也会为了这个拆洗一下,而如果直接发药包,我们省事儿了,但发下去之后,百姓可能不敢用,不舍得用,说不定会重重包裹,束之高阁,生怕出一点问题,得罪了官老爷,甚至有可能觉得这是‘朝廷发放的好药’,肚子疼都捏一撮吃,会有很多不可控的事情发生。”这真不是开玩笑,后世,大中华建国十几年之后,街头包治百病的大力丸还有很多人买,更何况是没开民智的古代。李守常还是皱着眉头。他长的老相又苦相,一皱眉头真是苦大仇深的一张脸。沈昼锦道:“你应该也念过书?就没写过几篇‘对面落笔’的诗文?学会换位思考,这些浅显的问题自己就能明白的。”李守常连声道:“是,是,下官明白了。”行吧。沈昼锦就道:“你们这边,这会儿事情少,我得先去青燃那边看看,然后再过去。总之你们尽量把事情撑起来,毕竟我身上好几桩差使,时不时要到处跑。”她顿了下:“就这样,那你们还有什么事吗?”两人都说没了,沈昼锦点点头:“我回头叫个人过去,方便咱们往来传讯,等过几天安顿下来就好说了,信政司的信箱已经开始启用了,只要地址清楚,用那个更方便。”李守常又皱起了眉,沈昼锦假装没看到,直接道:“那我今儿就不留你们吃饭了,差不多到时间了,我要进宫给小皇孙下针了。”两人连忙起身告辞。第一次吵架沈昼锦等他走了,就吐槽:“那个李守常真讨厌!你知道他刚才想说什么吗?他铁定想说用信政司传信不安全怎么办?说话之前也动动脑子,要是自己人都不敢用,百姓凭什么敢用?百姓不需要安全?”霍凌绝好笑:“又何必生气。我瞧他就是那种喜欢指点后辈的老人家,不理他就是了。”“什么指点后辈,还不就是倚老卖老?我并不排斥长者指点后辈,可是他什么也不知道,就又怀疑又训斥的,这叫谁谁不生气啊?”霍凌绝笑道:“可这不就是你曾经说过的君正臣直吗?君正了,自然臣就直一些,不会说话。不然呢,难道你希望你遇到的每一个官员,都十分谄媚,句句恭维,毫无骨气?”沈昼锦:“……”她转头瞪着他:“就你长嘴了?你这么崇拜皇上,倒是跟皇上学学说话啊!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没想要谄媚之人,我也不介意有人质疑,我介意的是为质疑而质疑,我介意的是他拿大帽子压我,却没有足够的理由!”她站起来就要走,霍凌绝连忙拉住她袖子:“我错了,是我不会说话,锦儿别生气。”其实她没生气,但偶尔吵一嘴,欺负欺负自家大眼睛,也是情趣么,她就哼了一声,拂袖就要走。霍凌绝站起来挡在她面前,双手虚揽着她,一脸严肃:“锦儿锦儿,你听我说。我们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吵架,这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件事情。怎么也要找一个好玩或者好看或者有趣的由头,又何必为了李守常这种讨厌的人吵,等将来老了说起来,岂不是很煞风景……”沈昼锦:“……”她有点儿憋不住笑,瞪了他一眼就走了。结果走到门口,门房凑过来小声跟她道:“王爷,刚才两位大人出来,那个有胡子带刀的大人跟另一个大人说,说太医除了雍国公,再找两个不起眼资历浅的小太医就成,那位大人说,为何?”“带刀大人就小声凑着他耳朵说,你这还看不出来吗,王爷明显是想让雍国公立功,所以带的人不必资历太老。那位大人想了想就反问,说若雍国公医术不高,岂不误事?”“带刀大人说,雍国公是王爷的师父,医术怎么可能不高?再说这不还有王爷吗?那位大人便说,王爷说了她不会一直在那,还是找擅长这个的老太医,才能保万全。”沈昼锦听的十分无语。韩敏之是个会做人的,哪怕不是徒子徒孙也会做人,而这个李守常,真是没话形容,顺水人情都不知道送。沈昼锦也懒的管,她就先进了一趟宫。小皇孙下针,再有个把月就差不多了,之后送回来也可以,若是太子要带着他历练一阵子也可以。沈昼锦也跟太子说了,她先跟跟贺青燃那一拨,等年后再去中州打理瘟疫之事,而太子可以一直跟着她,也可以等雹灾结束之后再去中州。太子就道:“鸿儿年纪还小,课业要紧,不如这样,年前我带着他,到时候送他回来过年,等年后,就不必带他出门了?”沈昼锦点了点头:“可以。”陈氏小心翼翼的问:“那几时动身?”沈昼锦道:“明天一早。”陈氏有点紧张:“中间若不回来,我派人送东西可成?”“想写信可以,其实没必要送东西,”沈昼锦道:“不过也无所谓,你想送就送吧。”陈氏连忙应了。当天晚上,李守常那边也办的差不多了,是师父、左院判冯明全,加了两个小太医。太医院最大的官儿是院使、然后是副院使、再之后是左院判、右院判各一人。院使和副院使轻易不会出京,连出宫都很少,所以他这是把能出门的最大的官儿给叫出来了。沈昼锦实在是不知道说啥才好。其实对她来说真无所谓,像李守常这种不会当官的毕竟是少数,太医这种天天跟贵人打交道的,大多知趣的很,叫过来也不会抢功。再说了,就算想抢又如何?他又抢不走!!再退一步,就算师父没来又如何?只要她一天不倒,师父这个国公爷就稳如泰山。她就又赶紧跟师父把她开的方子的医理,需要注意的,两人对了一遍。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霍凌绝就走了。隔了不多久,沈昼锦与贺青燃这一拨人也上了路,太子出门的时候没一起,但后续会赶上来,暗中随行。倒是李守常这一波人,还要准备药材,就要稍等两天。雹灾是在晋州,而折子上雹灾波及的区域是在晋州中间偏南,大概占了晋州三分之一左右的区域。因为不管是三狗子还是陈家几子,包括霍凌绝,都没有亲眼见,都是从折子上了解的,所以为保万全,他们又把区域往外扩了扩,实际上应该没那么大。一波人商议了一下,驻扎在了这个区域的中间位置,然后先散出人手,四处考察,画出详细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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