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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就是他劝父皇不要管我们兄弟私下里的争执？还把我们比作狼崽子？”“你知道？”皇帝问。太子无语，“你的信明晃晃的摆在桌子上，我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能不知道么。”“二牛信上说，如果你学不会处理兄弟间的矛盾，不能让你弟弟对你俯首称臣，就让朕再生几个儿子，你怎么看？”太子看了看皇帝，在皇上鼓励的视线说，“当时恨不得杀了他。”“现在呢？”“想逮着他揍一顿！我那时候才十四岁，好多东西还没学会呢，他居然蛊惑你废了我！”皇上笑问，“你知道张二牛如今多大么？”“父皇，你今天怎么了？”这个问题还用问么，能跟父皇相交的人怎么也有四五十岁。“他今年二十八。”“嗯，啊？多大？”太子陡然拔高声音，“您，您是说他那时候才十八岁，比，比我长四岁？”“不然呢。”皇帝站起身，语重心长的说，“太子，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太子听到皇上喊，“更衣！”忙问，“父皇要出去？”“二牛没来，小牛来了，朕去看看他。”“父皇乃千金之躯，想见什么人宣他进宫便是。”皇帝转过身，“朋友相交不在贵贱。”“张小牛也是你朋友？”太子的眼都直了。“你若无事就跟朕一起去吧。”皇帝微微一笑，“听说老二在兵部安插一个人，然后你就暗中助老四在刑部塞个人？”“父皇，这是您教我的平衡之术。”太子忙说。皇帝道，“那朕教你坐山观虎斗了么？”“您是没有，可你好友信上说父皇从没想要换掉我，我的位置很稳，说我杞人忧天，没必要跟弟弟们争那些蝇头小利，只要防止他们别一家独大就好。”“这也是朕让你看到的？”皇帝睨了他一眼。太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儿臣，儿臣觉着他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有些办法挺实用的，就，就偷偷翻了他给你的信。”皇帝叹气，“亏你还是个太子！你不是心里不安么，走，跟朕去见见你的内府总管。”“我的内府？总管？”太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现在只是个太子，父皇想什么呢。皇帝没有理他，敲响齐府大门，皇帝说他是齐升的老友，仆人见他身上的衣服流光溢彩，也就放他们进来了。齐升正吸溜面条，乍一看到来人一下子噎住了。小牛一愣，“苏，苏大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小九跟你说哩？对了，我记得你爱吃羊肉面，我这就叫丫鬟给你煮面。”说着便往外跑。刀豆连忙拍拍齐升的背，“齐二叔，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哩。苏伯伯，你先坐哈。”皇帝身后的太子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爹，这两位是？”一声“爹”叫的刚喘口气的齐升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先来王爷，后来皇帝，还跟着一个太子，这，这，二牛怎么就不在啊。皇帝见齐升这么激动，笑道，“齐兄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无恙，无恙。”齐升原来就把皇帝看成兄长辈的人，如今又知道了他的身份，面对他时就有点拘谨。皇帝呵呵一笑，“刀豆也长这么大了。”“苏伯伯，快坐。”说着就搬来两把椅子。小牛把碗往皇帝面前一放，“苏大哥，炖了一夜的羊蹄骨，快尝尝，可好吃了。”“小牛叔，怎么就一个碗？”刀豆问。“哦，面条还没好。”刀豆摇头，“不是，他的呢。”指着皇帝身边的人。小牛这才看到，“咦？你是谁？”齐升眼前一黑，“他是你苏大哥的儿子，你苏小哥！还不快去叫丫鬟多下碗面！”“吼什么吼，我听得见。”小牛说完就出去。皇帝笑道，“他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啊。”“让您见笑了，他们仨是只长年纪不长脑袋，要不然我也不用跟来。”齐升说着话就为两人倒杯水。皇帝道，“你也坐，别忙乎了，我看二牛把他们教的很好。”睨向刀豆，“听说这次乡试的前三名被你们几个包揽了？”“没有，我是第五名。”刀豆如今已是贡士，非但没觉着自己很厉害，反而不好意思，“考的一点都不好。”“那你对这次殿试有几成把握？以后想做什么？”皇帝问。由于皇帝这些年没少送给三个孩子笔墨纸砚和书籍，刀豆他们也一直念着苏八的好，听闻这话，很诚实的说，“我想修书。”“什么？”齐升一惊，“你，你再说一遍！”皇上可听着呢。“我的脑袋没有小牛叔的转的快，也没有萌萌聪明，二牛叔说朝廷里最是黑暗，能混到高位的大臣走一步都要算三步。我如果能进三甲已是极好的了，刚巧我也喜欢看书，就觉着修书最适合我。”刀豆说着抬起头，“苏伯伯，你会不会觉着我没出息？”“二牛同意么？”皇帝问。“别提我二哥！”小牛哼一声。皇帝好奇，“二牛又揍你了？”“没有！”突然冒出个苏小哥，小牛不想说以前那些丢脸事，“按照二哥的意思，我们就应该回家跟他种田。”“你家又买地了？”皇帝更奇怪了。齐升偷偷冲两人眨眨眼，小牛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地说，“是二哥太看不起我们了，他总觉着我们一旦踏入仕途，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家算计的连骨头都不剩。为了保住我们的小命，就该和他在张家村里窝一辈子。”“二牛何时说过这样的话？”齐升截住他的话。刀豆：“二叔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能看出他对我们来京都很担心。”皇帝冲太子挑挑眉，太子道，“张二牛太过杞人忧天了。”“就是。人在家中坐，祸还能从天上来呢。喝口凉水说不定都能呛死，齐二哥，我不是说你。”小牛见齐升瞪他，“我的意思是二哥没必要担心我们哪天会被同僚干掉！”齐升捂住眼，“苏兄，你们聊，我去外面消消食。”太子见他碗里的面还剩半碗，张嘴便说，“我陪你一块走走。”小牛一看到他俩出去，拉张椅子坐到皇帝面前，“苏大哥，听说你家人脉很广，你知道皇帝喜欢什么样的臣子么？”“皇帝啊，当然喜欢纯臣了。”“这不用你讲啦。”小牛摆手，“我也知道皇帝都希望大臣们只忠于他一个。”“那不就好了。”皇帝道，“只要你跟着皇帝的脚步走，早晚有一天能登上高位。”小牛撇撇嘴，“二哥说纯臣是要和除了皇帝以外的所有人为敌，我不不要当纯臣哩。”“那你当什么？”刀豆问，“当双面人么？”“不要！”小牛果断的摇头，比刚才还坚决，“我要是变成了坏蛋，二哥一定不要了。”小牛很苦恼，“苏大哥，就没有只干活不用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的官职么？”皇帝一愣，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孩子，你是二十一岁，不是十一岁，咱别这么天真，可好？”“我也知道我不该这么想。”前路茫茫，二哥不在身边，小牛心底有些惶恐不安。皇帝看到他眼底的迷茫，问，“你知道内府么？”“皇上的私库。”刀豆说。“那你们知道户部吗？”皇帝又问。小牛点头，“掌管天下钱财的地方。”“只有这两个地方每天有干不完的活，不用应付乱七八糟的事，不过这也是最得罪人的地方。”“我懂。”小牛的声音有些低，“我以前不懂事，天天扣着家里的钱不准二哥买东西，二哥现在回想起来还生气哩。”“那如果有机会，你想去哪个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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