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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1页）

《再见萤火虫》作者：小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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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第1章

乔将晚从城里来。

&ldo;孩子，来吃点东西吧。&rdo;一个年逾六旬的老人将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放在小木桌上，慈祥地说道。

&ldo;爷爷，我不想吃。&rdo;唤作乔将晚的男子缓缓抬起头来，低声回答着。年轻的脸上尽是憔悴和倦怠，一双眼睛黯淡失色，下面挂着深深的黑眼圈。

老人摇了摇头，转身走出房间，到门口时他突然转过身子，对乔将晚细细说道：&ldo;孩子，不要再想了。好好睡一觉吧……&rdo;

乔将晚只是幅度不大地点点头，睁着十分酸涩的眼睛看着老人弓着背慢慢走出房间。破旧的木门在关闭的那一刹那发出艰涩的吱嘎声，遂而紧紧阖上。在看到门关上的一刹那，乔将晚心里又开始难受烦闷起来。

整整一个下午乔将晚便目不转睛地看着木门。木门由几块不太规则的木板拼凑而成，中间有几条合不上的细fèng，于是阳光便斜斜地从细fèng里穿进来，照亮着不甚明亮的屋子。于是乔将晚便将目光转移到偷偷钻进屋里的亮光上，直到光亮渐渐黯淡下去，黑暗随之席卷而来，乔将晚闭上自己早已酸胀疼痛的眼睛，直直倒在床上。

&ldo;吱嘎……&rdo;木门传来开启的声音，老人再次出现在房间里，拉开贴在墙壁上的灯绳，黄晕的光随即充满了整个屋子。

躺在床上的乔将晚不适地睁开眼睛，如坠梦里。老人还是端着中午那碗面条，只是仍有热气正缓缓地从碗里蒸腾起来，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悠远无比。

&ldo;吃点吧孩子。&rdo;老人还是重复着那几句话，将碗送到乔将晚手里，附上一双筷子。乔将晚接过碗，醇厚的香味扑面而来，碗里素白的面条蜷缩在红辣的汤汁里，上面撒着些许葱花，看起来鲜美无比。

&ldo;我们这里喜欢吃辣，面条也不例外，尝尝吧。&rdo;老人微笑着说。

乔将晚伸动着筷子，火辣辣的面条倏地钻进他嘴里，滑进他胃里，久未进食的他瞬间觉得舌尖上所有的味蕾都被调动起来了，接着是全身的舒展。乔将晚下箸如飞，很快一碗面条便没了踪影。

&ldo;咕……&rdo;地一声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乔将晚满足地打了个嗝。

&ldo;孩子，出去走走吧，来这里这么多天了你都没出过房门。&rdo;老人建议到。

&ldo;爷爷，谢谢你。&rdo;乔将晚握住老人的手，勉强地笑笑。

老人面带笑意，轻轻地将手放在乔将晚头上，慢慢地轻抚着：&ldo;孩子，你还记得小时候来过这里吗？&rdo;

&ldo;不记得了，我真的来过？&rdo;乔将晚好奇地问道。

&ldo;你来过，在你只有几岁的时候。所以你不记得了。&rdo;老人慢慢悠悠地说道。&ldo;你来这里后哪里也不肯去，你说你怕田埂上的牛，怕低头吃糙的羊，怕转转悠悠的公鸡……&rdo;

&ldo;呵呵。原来我小时候这么胆小。&rdo;乔将晚疲倦的脸上终于挂上一丝微笑。

&ldo;是啊，但是有一天晚上你突然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屋子就是没有看见你，于是我急忙跑出去找你，我大声喊啊，喊啊，你就是不回答……最后，你猜我在哪里找到了你？&rdo;老人像是在回忆着一件极其美好的事，眼里显露出笑意，眼角的皱纹齐齐地聚拢起来。

&ldo;在哪里？&rdo;乔将晚努力回忆着往事，但是儿时的记忆已经远远逝去。

&ldo;你啊，竟然躺在村边的黄角树下睡着了。&rdo;

&ldo;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rdo;

&ldo;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我其实是看到黄角树下亮光才跑过去的，等我走近我才发现，一大片萤火虫正轻轻环舞飞绕在你的上空，就像在守护着你一样……&rdo;

第二天，也就是乔将晚来到这个唤为白月村的第五天早上，他终于鼓起勇气走出了房间。

推开房间门，跨过堂屋，外面新鲜湿滑的空气扑面而来，乔将晚深深吸了一口。眼前所见乡村之景闲逸幽美无比：

稍远处有几棵生长得正茂的香蕉树，香蕉树脚下是一块不大不小的农田，里面积着浅浅的水，绿油油的水稻秧苗正勃勃向上地生长着。农田的田埂上有两棵橘子树，阳光的斑点在叶子上欢快地跳动着。乔将晚将视线放到眼前，脚下是一块灰突突的小院坝，一直延伸到香蕉树旁边。乔将晚爷爷住的是一座低矮破旧的老式土房，里面有四间房，一间堂屋，一间灶房，两间卧房。乔将晚没来之前一间做了杂物屋，乔将晚来后老人便将其倒腾出来给乔将晚住。房屋背后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高高长长的竹子垂下细柔的竹尖，将小屋揽在怀里。房屋低低矮矮地坐落在一块小土丘的山脚下，弯弯曲曲的村道从它前面蜿蜒而过，对面有好几户人家，和乔家小屋遥遥相对。

&ldo;孩子，你醒了？&rdo;老人站在灶房门前，看着走出房间的乔将晚，高兴地说着，&ldo;来吃早饭咯……&rdo;

老人很快便端出两碗热腾腾的米饭，放在院坝里的石桌上，拉着乔将晚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

&ldo;睡得还好吗？&rdo;老人将筷子递给乔将晚，笑眯眯地问道。

&ldo;很好，我好像梦到萤火虫了，好多美丽的萤火虫……&rdo;乔将晚如实回答着，一边扒拉着一碗白米饭。

&ldo;爷爷，这是什么？&rdo;乔将晚看着突然出现在米饭下的菜，问道。

&ldo;看，你真是不懂得观察。&rdo;老人笑着说道，顺便将自己的碗递送到乔将晚眼下。

&ldo;原来是碗底捞菜……&rdo;乔将晚看着老人拌好的饭菜恍然大悟。

&ldo;碗底的是炒好的咸菜，再浇上香香的油，我把它乘在碗底是因为它们凉得快啊，吃呢，自是要拌开的……&rdo;老人解释着。

&ldo;真是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rdo;乔将晚微微扯动着嘴角。

&ldo;那你在北方都吃些什么呢？&rdo;老人问道。

&ldo;吃馒头，也吃米饭，也吃面条。&rdo;乔将晚低声回答。

&ldo;嗯，挺好，所以你才长得身高体长。&rdo;老人笑眯眯地说着。

吃过早饭，乔将晚便帮着老人将几根砍下的竹子抬到院坝里。

&ldo;爷爷你要竹子干什么？&rdo;乔将晚好奇不已。

&ldo;待会你就知道了。&rdo;老人笑笑，坐在一张小木凳上，拿起一把刀便开始给竹子开肠破肚。

乔将晚蹲在一边里看着长长的竹子在老人的手里很快便游化成片片竹条，接着是细细只有手指粗的竹篾。柔韧的竹篾在老人手里欢快地跳动着，顺着老人的手忽左忽右地摆动，细碎的阳光透过繁密的竹叶洒到老人身上，洒到老人灵活的双手上和跳跃的竹篾上。乔将晚干脆坐在了地上，仔仔细细地注视着眼前的光景。不一会儿竹篾便变成了一个圆圆的背篓，约有一手臂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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