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着,可一滴两滴的水珠仍然抑制不住的从我的眼眶中掉落,滑落在脸颊,染湿了夜诺的衣裳。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我的后背,像是一个不熟练的哥哥:“如果想要哭的话,就哭出声吧,哭出声,你就会好过一些。”
我来不及说出话,一声哽咽就冲出了喉咙,紧接着痛哭声像是早已经酝酿了很久一般涌出来,在夜诺的怀里,我痛哭失声,想起他的声音犹如空谷清风般清爽,他的眼神好似纯净水晶般清澈。汝风……
“嗨,同学,请问劳菲丝学院怎么走?”
我深深的记得第一次见面,他清润温雅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的腿刚迈出了一步,就因为他好听的声音没出息的停下了脚步。
汝风……有着番红石榴红色长发的少年,我用拳头死死的压在自己的胸口,黑暗而绝望的气息在我的全身游走,无法释怀的悲伤在我的体内分散开来,千万条蛇似的穿梭。
即使是血族,或是魔神,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办不到的事。我连日来的郁郁寡欢仿佛让夜诺十分担忧,开学之后我不必再做他的侍女工作,而是被他抓在身边一起上课。晚上有的时候他会来我的卧室陪着我,给我讲好听的故事,放假的时候他陪我在街上走走,偶尔买给我一些价格昂贵的“小礼物”。他无微不至,可我依然无法打起精神。
有的时候我能感觉的到夜诺的难过,我不希望他被我所连累,可每每手边无事,我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汝风。我现在已经很少能看到他了,他在刻意的避开我,在这个拥有千万个房间的古堡,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夜诺在软凳上慢慢坐下,今天他又陪了我一天,已经很晚了,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在改变,在融合,我和他相处的时间虽然长,但总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虽然早就明白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会一直保持不变,尤其是人心。但是见他这个样子,还是觉得怅然若失。我也想留住他,想留住他的一切,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夜诺总会改变,在哪个限定的一天,在我所不知道的时候。
他坐在那里出身,我走近的时候他恍然不觉,一动也没有动。
“在想什么?”
他抬起头来,脸上有尚未收敛起的失落和茫然。
“记起了以前的事情?”
他点头,轻声说:“很多。”
我挨着他坐下,明白他或许在经历某个特殊的时候,人们要接受陌生的记忆的时候,或许都会觉得恐惧和害怕,即便夜诺,或许也有承受不了的时候。我知道他或许用不上我帮忙,可我能做的,我希望自己能够为他做到。
可是转头想一想,作为一名有幸探索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奥秘的人类,我的接受能力明显好极了,作为一个活了那么久的血族,或许他更能够淡定的面对一切。
他旁边倚着的盘丝软枕上还绣着几个典雅的古体字,我学了那么久黑暗语,对此也多多少少知道,以前没有注意,这个时候才看到,上面依稀是“黛丝”的名字。
又是一个陌生的人……在这寂寞而广阔的地方,认识一个人,然后分别,忍受着日复一日的思念,不知道结束时刻的漫长生命……夜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或许有很多爱人,所有的人都对他有疯狂的爱和崇拜,甚至于他的对手,我真的不能想象。
在无数个日夜中一直等待,一代又一代,爱他的人不改初衷。
我没有出生在那个使他辉煌灿烂的年代,可虽然如今只是平常,我却依然承认他风华绝代,不染尘埃。
他忽然转过身看我,手里紧紧抱着那个靠枕。
“怎么了?”
他笑一笑,从靠枕的夹层里拿了一个小小的,淡蓝色的吊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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