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僵了脸色,半晌才道:&ldo;这是你父亲的意思。&rdo;
&ldo;既如此,儿子自会与父亲分说。母亲请回吧。&rdo;萧潜硬邦邦地答道。
&ldo;这么说,你今日是执意不肯休妻了?哪怕背负不孝之名,也要留下这个女人在府里继续祸害萧家?&rdo;大太太闻言也当真动了气。
萧潜沉默了一瞬间,接着沉声道:&ldo;清儿未犯七岀之条,儿子找不到休妻的理由。&rdo;
&ldo;你……好,好!柳清竹,你好本事!&rdo;大太太浑身发颤,却不敢当真对萧潜动怒,最后自然是将怨恨转移到了柳清竹的身上。
柳清竹自始至终没有插话的余地,跪在地上有些百无聊赖。这时大太太终于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柳清竹不禁对这一声&ldo;赞美&rdo;受&ldo;宠&rdo;若惊。
其实她自己也看不透萧潜的心里究竟是如何打算。如果说前几日他在丛绿堂执意维护她,只是因为不愿落入大太太的圈套,那么今日又是为什么呢?
尚书府败落,给了他一个最好的休妻理由。他完全可以正气凛然地对外宣称萧家与贪官污吏势不两立,因而将贪官柳庭训之女休弃,以正门风。只要稍加引导,自会有所谓&ldo;正义之士&rdo;替他摇旗呐喊,他何必要冒着得罪大老爷和大太太的危险,执意不肯休妻?她真的值得他这样做吗?
难道她这个人真的有那么好,值得他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来挽留?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柳清竹不禁暗暗自嘲了一番。
若真有这种可能,连她自己都要忍不住学着大太太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赞一声&ldo;好本事&rdo;了!
可是柳清竹自认并没有这样的本事。
萧潜送了大太太出门,回来看见柳清竹仍在原地跪着,忙走过来将她扶起,柔声道:&ldo;太太应该不会再来,今后你无事尽量不要出邀月斋‐‐便是太太叫人来传,你也能推则推,只要挨过这一阵子就好。&rdo;
第75章摊牌
柳清竹知道&ldo;挨过这一阵子&rdo;有多难,萧潜当然也知道。
所以二人默契地选择了少说话。
萧潜站在原处迟疑了片刻,从乳母手中接过女儿抱着,随同柳清竹一起走进房中。
柳清竹见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ldo;你该不会打算就在这里守着我吧?难道我还会插翅飞走了不成?&rdo;
&ldo;婉儿在这里,奶奶便是想飞,又能飞到哪里去?&rdo;鹊儿从外面掀帘子走了进来,向柳清竹打趣道。
柳清竹看到她两边鬓角各贴了一小片膏药,知道她还在头痛,忍不住抱怨道:&ldo;不舒服还不肯好好歇着,偏要到处乱跑!&rdo;
鹊儿摇头苦笑了一声:&ldo;该说多亏了有些&lso;不舒服&rso;,不然这次要跟着她们一起在阶前跪一上午,那可不要了我的命?&rdo;
柳清竹微微一愣,忽然笑道:&ldo;是呢,多亏了这次&lso;不舒服&rso;。说起来,太太也算是仁慈的了,知道你&lso;不舒服&rso;便不叫你出来跪着,否则岂不是要酿成大祸!&rdo;
&ldo;奶奶,您说什么呢!&rdo;鹊儿听出这话的语气不对,心中不禁有些慌乱,脸上的笑容也僵了起来。
柳清竹指着身旁的软榻笑道:&ldo;你还是坐着说话吧,太太都肯体恤你,我若是太不近人情,爷心里头还不知怎么骂我呢!&rdo;
萧潜只管低声逗婉蓁说话,对她的这番言语只装作听不见。
婉蓁却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道:&ldo;娘亲,爹爹为什么要骂你?&rdo;
&ldo;你娘胡说的,别信她!&rdo;萧潜僵硬地笑着,不敢抬头看柳清竹的脸色。
&ldo;可是,什么是&lso;胡说&rso;?娘亲为什么要&lso;胡说&rso;?&rdo;小姑娘眨眨眼睛,小脸上写满疑惑。
鹊儿在软榻的一端坐下,竭力缩着身子试图离柳清竹远一点,好像生怕后者会忽然扑过来掐死她一样。
萧潜被女儿问得有些尴尬,只得抬头避开她的眼睛,却又不期然地对上了柳清竹的目光。
&ldo;这么难出口吗?不如我替你们说?&rdo;柳清竹把新蕊和桂香支出去,没有看两人的脸色,只盯着手中的茶盏,悠悠地问道。
鹊儿转头望着窗外,干笑道:&ldo;奶奶,您……您说什么呢?好好的一个人,今日怎么忽然阴阳怪气的?该不会是爷招惹了你,又迁怒到我的身上吧?不知奶奶打算叫鹊儿干什么?&rdo;
&ldo;我正想问你打算干什么,&rdo;柳清竹冷笑道,&ldo;你叫我帮你瞒着爷,又跟爷商量瞒着我,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分明所有人都知道了,却偏偏要一起假装不知道,你把我们都耍得团团转,很好看吗?&rdo;
&ldo;奶奶!&rdo;鹊儿霍然起身,一拂裙角便要下跪。
柳清竹眼明手快地伸手托住了她,冷然笑道:&ldo;你不必如此。你如今人大心大,自然会有些事情瞒着我,我也没本事猜来猜去。你究竟想要什么,直说就是。&rdo;
鹊儿尴尬地站在柳清竹面前,见萧潜依旧低头不语,她不禁心中一酸,泫然欲泣:&ldo;我只是……只是怕奶奶生气罢了。我知道奶奶心里……其实还是很在意的,可是,可是我实在……&rdo;
柳清竹见了她这般姿态,还是禁不住有些心软,只得怅然叹道:&ldo;这件事岂是瞒得住的?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冒多大的风险?这府里若是有谁一个不留神,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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