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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ldo;妈妈，你到底怎么啦？&rdo;女儿抱着妈妈的颈子。

&ldo;没有什么，小倩。我真怕呀。&rdo;

&ldo;怕什么？妈妈。&rdo;

&ldo;我怕……我怕，真是……&rdo;妈妈吞吞吐吐地说不下去。忽然用双手捧住脸，长叹一声：&ldo;天呀天，我犯了什么罪，造了什么孽，这么……&rdo;

&ldo;四太太。&rdo;公馆的内管家进来了，手里提了一包钞票，放在桌上说：&ldo;总经理刚才交待下来了。请四太太告诉您老阿妈，请她老人家快回去收拾一下，过些日子就把回上海去的船票送过来，这些钱就当做路费吧。总经理忙，不来送了。说是回上海以后再来拜见。&rdo;

说罢，内管家退出去了。

妈妈把桌上的钱推开，说：&ldo;明白了，一定是他。想把我打发走，不敢见我。&rdo;

&ldo;妈妈，你说些什么呀？&rdo;女儿越不明白了。

妈妈抱住女儿，呜呜地哭了：&ldo;小倩，我的女儿，我……好些话，不好对你说……我们命苦……&rdo;

&ldo;妈妈，你有什么苦情，告诉女儿吧！&rdo;

&ldo;是要告诉你的，总是要告诉你的。不然，哎，天理良心，这怎么行呢？但是，我要先见一见你们总经理。我有事……问他……&rdo;

女儿替总经理辩解：&ldo;他正准备回上海去办接收的事，是忙得很，日夜不落屋。他说话算数的，船票过些日子就送来，我们过些日子就坐飞机走，回上海见得着的。这样一大包钱，做路费有余了。&rdo;

&ldo;哼，钱，钱，女儿你不知道……&rdo;妈妈欲言又止了。

&ldo;妈妈，你告诉女儿吧，我不知道什么？&rdo;

&ldo;这样吧，女儿。&rdo;妈妈很冷静地说，&ldo;你叫人告诉总经理，说你有事告诉他。并且说我已经回去了。&rdo;

&ldo;妈妈，你才来，不住几天，怎么能走呢？&rdo;

&ldo;你就照我说的办吧。&rdo;妈妈坚持说。

娶妾记（11）

女儿叫一个丫头去请总经理，她照妈妈交待的告诉了丫头：&ldo;告诉总经理，老太太已经走了。&rdo;

小丫头去请总经理去了。这句话果然灵验，总经理来了，一推门就问张小倩：&ldo;你有事找我吗？&rdo;

女儿还没有回答，妈妈从里间走了出来，说：&ldo;是我有事找总经理。我又回来了。&rdo;

&ldo;唔。&rdo;总经理多少有些不愉快，勉强把他那块胖肉塞进沙发里去。

妈妈问了：&ldo;我回上海，您到哪里找我？我的老家住在哪里，总经理知道吗？&rdo;

&ldo;这个……&rdo;总经理说，&ldo;这个，我当然不知道，不过，老太太回上海一打听我们公司，就找得到我们住在哪里了。&rdo;

&ldo;你当真不知道吗？&rdo;妈妈问。

总经理摇头：&ldo;当然不知道。&rdo;

&ldo;总经理，您的大号不是叫王聚财吗？我就联想起来了。想托你打听一个人，这个人名字叫王康才，健康的康，人才的才。也是上海人，本来是个破落户，多亏我的一个女朋友好心，招他做了上门女婿，才算活出来。后来他去从军，抗日战争爆发后，还写过信给我的朋友，叫她逃难到四川去。听说后来他到了四川就一直没有消息了。可怜我那个朋友，带着一个小女儿，拖到四川来，登报找王康才，没有找到，在四川流落，过不得日子，几乎跳水。多亏一个老工人救了她，一混八年，勉强活了出来，女儿也养大了。可是这个王康才一直找不到。现在我的朋友要回上海去了，又怕回上海找不着王康才，你能帮助我的朋友打听一下吗？&rdo;妈妈竟是这么冷静地有条有理地发问。

总经理在战场、官场、市场都是久经考验的人，经验十分丰富，善于应付各种复杂的情况。可是今天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普通老女人面前，却显得这么局促不安，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额上明显地冒出汗珠来，支吾着说：&ldo;老太太，我叫王聚财，聚积的聚，财宝的财，我从来不叫王康才……&rdo;

妈妈笑了：&ldo;我本来没有说你叫王康才，我是请总经理帮忙找一找王康才。&rdo;

&ldo;这当然可以。不过我近来很忙……&rdo;

&ldo;请您可怜我这个朋友。王康才这个人太没有良心，丢下妻室儿女，弄得她们走投无路。王康才要是死了，倒也罢了。要是还在，我的朋友对我说，她是一辈子都要找他的，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要找他算这一笔账的。&rdo;

&ldo;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和你那位朋友不认识，无亲无故……当然，帮助她打听打听是可以的。&rdo;总经理支吾着说。

&ldo;您不认识她吗？请您记住，她的名字叫吴淑芳。&rdo;妈妈说得那么坚定。

&ldo;妈妈，你说什么？&rdo;女儿听到妈妈的名字吴淑芳三个字，大为吃惊了：&ldo;原来你说的是我那个没有良心的爸爸呀！这么多年了，您还提这个浑蛋干什么？&rdo;

妈妈冷冷地说：&ldo;王总经理在重庆交际广，人缘宽，一定会帮助我们找到这个该天杀的。&rdo;

&ldo;好好，我一定尽力。&rdo;总经理的神经现在恢复平衡了，冷静地说：&ldo;我现在忙得很，没有工夫，这样吧，老太太……&rdo;。

&ldo;不要叫我老太太，叫我吴淑芳吧！王康才总经理先生……&rdo;

&ldo;妈妈，你说些什么呀？&rdo;女儿简直惊呆了。

总经理强作镇静，对张小倩说：&ldo;小倩，你妈妈想找你原来的爸爸，想得神经失常了，把我王聚财当成王康才了。不像话，真不像话！&rdo;

娶妾记（12）

总经理站起来想走，妈妈站起来，声色俱厉地叫：&ldo;不要走！哼，神经失常，我神经正常得很！真不像话，谁真不像话？我找你找了十几年了。今天找到了，这笔账该清算了。&rdo;

&ldo;妈妈，你到底说些什么？&rdo;女儿哭起来了。

&ldo;哼，真是发疯了。这个女人！来人哪！&rdo;总经理叫他的保镖们进来。几个彪形大汉像身上安有弹簧一样，一下蹦了出来，站在左右，摩拳擦掌的样子。同时闻声赶来的还有别的几个人，马浪当也在里面。大家望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总经理还想威胁小倩的妈妈：&ldo;告诉你，我不是好惹的。你到我这公馆里装疯卖傻，想敲我的竹杠，没有你的好下场。规规矩矩给我滚出去！要钱，要船票，随便多少，我给就是。&rdo;

&ldo;哈哈哈哈！&rdo;妈妈毫不在乎地大笑起来，&ldo;王康才，你以为你人多势众，就在理了？你是王康才，哪怕你长得再胖，哪怕你烧成灰了，我也认得你是王康才，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禽兽！&rdo;

&ldo;给我叉出去！&rdo;总经理号叫起来。

保镖大汉上前抓小倩的妈妈。可怪，她竟是这样的有力量，她一下就摆脱了大汉的手，猛力向总经理扑去，给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巴子，吐他一脸的唾沫，她真的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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