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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聂小倩嫣然一笑，道声好，蒲先生便如连珠炮般问起阎王、孟婆、牛头马面之类传闻可否属实，不料聂小倩惨然道：&ldo;小女初死时便遭姥姥手下抓获，在寺中做牛做马，直至相公解救之时。待相公将小女朽骨迁回斋侧，方才得往地府一去。阴吏听闻小女境遇，与小女道：&lso;若在人间久久逗留，怕于玉人不利。不如来此如何?&rso;小女婉拒，听那阴吏又道：&lso;玉人且在此登记姓名，万一生了事故，亦可来此求助。&rso;小女闻言称谢，遂又返归相公住处。待日后家母忧心小女身为鬼，恐不得延续本家宗嗣，小女又特返阴府相问，听阴吏道：&lso;宁生磊落，为我等所敬;其子嗣乃天赐，不以鬼妻夺也。&rso;待小女将此言与家母相告，家母方才安心令小女与相公成婚。&rdo;

&ldo;萱堂小心谨慎，还请娘子勿要见怪。&rdo;宁采臣闻言答道，&ldo;料想常人平日哪曾见得鬼怪，忽将共宿一舍，想必心有忌惮，还请娘子见谅。&rdo;

聂小倩莞尔一笑，道：&ldo;人死为鬼，鬼死为聻。想家母畏我，亦如我之畏聻。实不相瞒，妾身彼时曾怨相公不与我留宿，如今看来，相公实乃谨守孝道，是妾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当赔罪。&rdo;

宁采臣闻言，颔首道：&ldo;何况彼时我与娘子不曾婚配，亦当自重避嫌。想三年前家母安然仙逝之后，我二人守孝罢便搬来此处，还望此清幽宅邸可偿娘子彼时所受劳苦。&rdo;

聂小倩笑道：&ldo;相公每言每行，从不背孝廉二字，妾身实在敬佩。&rdo;

王特使听此，亦拱手道：&ldo;宁进士光明磊落，实令人敬仰。如今宁进士举家搬来此清幽宅邸，又有夫人相守，可谓羡煞仙人!不知令尊可还硬朗?&rdo;

不料宁进士听此登时脸色一沉，他将双拳握得咯咯作响，自牙缝中挤出一言：&ldo;我宁采臣无有父亲!&rdo;

我等见此不禁大惊，不知此言有怎恁触了宁采臣逆鳞。

未几，只听宁采臣又冷冷道：&ldo;家父早在我儿时抛妻弃子，其事迹，在下有所不知，亦不愿知之!&rdo;

王特使见此，忙打圆场道：&ldo;怪我失言，提及宁进士怨恨处，在此赔罪。&rdo;

待宁采臣无言还礼，蒲先生小心问道：&ldo;荒寺之事，在下仍有一处疑惑。不知可否请教?&rdo;

聂小倩应允道：&ldo;我等鬼魅，有常人不能之能，还请蒲先生勿要见怪。不知?&rdo;

只听蒲先生言道：&ldo;想在荒寺时，曾有书生主仆二人身故。但在数日之后，寺中却仅寻得一具遭开膛破肚尸身，不知其人……&rdo;

&ldo;其人当为罗刹鬼骨所杀。因姥姥彼时遭飞剑击中，元气大伤，急需生人心肝滋养，而小女又与相公远遁，怕是另有小妖投之。&rdo;聂小倩道。

&ldo;夫人，小生非指此事。&rdo;言此，蒲先生眼中一亮，&ldo;小生本意，乃是寺中何故未曾寻得三具尸首?彼时遭迷魂锥所刺的书生二人，亦当陈尸荒寺才是。&rdo;

聂小倩闻言一愣，正在沉吟，却不料传来一声莺声细语：&ldo;老爷，奶奶。&rdo;

我登时吃了一惊，急四下环顾，只见屏风后又转出一位冰肌玉骨的美人，生得明眸慧眼、朱唇皓齿，目光中透出一股锐利。我众人正在惊讶，那女子又开口道：&ldo;妾闻贵客来访，斗胆前来请安。&rdo;

不只我等，宁采臣与聂小倩亦大惊失色，唯有蒲先生开口道：&ldo;敢问……&rdo;

话音未落，只见女子嫣然一笑，答道：&ldo;妾乃宁公子侧室，特来与远方贵客请安。&rdo;

我闻言更生惊愕，想宁采臣曾好出言&ldo;生平无二色&rdo;，如今不只娶了鬼妻，更纳了美妾，实可谓讽刺至极。正此时，宁采臣迟疑道：&ldo;方……方才蒲先生所疑寺中尸首数量，是因在下一时糊涂，忘与诸位讲起彼时我与燕兄两人将主仆尸首扛至寺北乱葬岗下葬之事……&rdo;

见宁采臣面色尴尬，蒲先生遂一抱拳，言道：&ldo;多谢宁进士相告。眼下时候不早，我等在此间亦有些公事待办，在此便不再相扰，多谢宁进士款待。&rdo;我等见此，亦了然蒲先生之意，遂纷纷起身告辞。

只见宁采臣面色更生尴尬，却又无计可施，便不加挽留，恭敬将我众人送至大门，匆匆别过。

待宁采臣闭门而返，王特使面露讥讽：&ldo;好一个&lso;生平无二色!&rso;&rdo;

但蒲先生却诡秘一笑：&ldo;宁采臣侍妾于彼时现身，的确有些玄机。&rdo;

玲闻言，悄声道：&ldo;莫非是刻意而为?&rdo;

我一耸肩，言道：&ldo;于我众人前无故现身，难不成有逼宫之意?&rdo;

不料话音刚落，蒲先生赶忙劝止，低声道：&ldo;此地非是议事之所。王特使，敢问张大人交与我等的衢州地图可取来一看?&rdo;

王特使点头而应，便自袖中取过地图，道：&ldo;蒲先生欲往何处?&rdo;

&ldo;医馆。&rdo;蒲先生展图相视，答道。

王特使一惊，问：&ldo;莫非旅途劳顿，蒲先生身有不适?&rdo;

蒲先生扑哧一笑，道：&ldo;自然是求证宁采臣之事。&rdo;言罢，他将图纸一指，&ldo;此间赵氏医馆涂写浓重，似是本地名医，我等不妨前往一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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