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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过，小雨忽至，淅淅沥沥砸在檐上，树梢坠着几颗要低不落的雨珠，白日依旧昏暗。

“阿朝？阿朝？醒醒。”

耳边的轻声呼唤，身子被推动得摇晃，许清安渐渐从梦里抽离，入眼熟悉让她渐渐清醒，头顶似乎还残留着温柔的触感。思绪在一阵阵雨滴砸落和呼喊中回归。

她撑着手微微直起身子，黛眉轻拧：“嗯，醒了。”许清安回应阿绾。

“吓死我了，”阿绾重重吐了口气，装模作样地拍了她一下，神态着急：“我都叫你好些时候了，你要再不醒来，我可要喊管家去找大夫了！”

大概是昨日夜里打开窗子和赵琛聊了许久，吹了风，又穿得少，今日起来脑袋昏沉得很，许清安坐起来揉了会太阳穴，觉得状态有所缓解后穿好衣服：“不必担心，不过是昨晚上睡得迟了些，今早起不来罢了。”

外面的雨势头愈落愈大，风声鹤唳，将门窗吹的哐哐作响。

“外头可是落了雨？”许清安刚才被混沌的头干扰，不曾注意这雨声，这会清醒得差不多，滴答声反倒显得突兀。

“是啊，好歹是晋王府，给我们安排的院子竟这般差，我瞧着还不如教坊那下等怜人住的地，”阿绾走至一旁把水端至架子上，气温骤降，忽有些白色的热气飘在空中：“我给你打了水来，外面落雨不好洗漱，你便在房里洗了就好，一会我去还盆。”

“阿绾，如今到了晋王府不比教坊，有些话乱说可是会惹来砍头的。”许清安把毛巾置在水里，捞上来，拧干：“你一会坐着就好，我去还东西。”

自知许清安是为她好，自己说错了话，阿绾瘪瘪嘴，没反驳，“你又不知道还哪里去，还是我去便好，又不费事，方才管家传了通治，今日暂休一天，明天府里要待客，让我们好生练呢。”许清安洗完她抢着接过盆往出走，走到门口停下：“啊！差点忘了，说是一会用过午饭，晋王传你过去呢。”

“我？”许清安甩手的动作一滞，无缘无故地喊她去作甚。

“是啊，我听府上管家亲自说的，”阿绾说道像是想到什么，突然抱着水盆往里走，火气腾得网上窜：“你是不知道！王淑从那个小人，居然当众嘲讽你勾搭了晋王！说什么‘刚来一天就搭上大腿，身子比钱银子还不值钱’之类的话，要不是那么多人在，我差点没当众抽她两巴掌！哪来的贱骨子！”

阿绾作势抬手对着空气招呼了两下，神情恶狠狠：“咱们阿朝才看不上那又老又......”她住了嘴，忐忑地看向一旁许清安的表情，咽了咽嗓，没继续说接下来的话。最后嘿嘿笑了两声：“诶呀，就是反正...反正我们阿朝配得上更好的，要年轻有才能的绝世好男子！我先去还盆子了哈。”

许清安忍着好笑，注视着她跑离开的背影，摇头。现在这世道，难得有如此性情纯真的人，难得，可贵。

没多耽误，她回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昨晚上赵琛给自己的王府布局图。回想赵琛当时说的，得遇热才能显出字样。

遇热......她捏紧手心，自己手心现在温度不高，想要通过体温来达到效果怕是来不及了，环顾四周，视线停在床头处的蜡烛。

用火烤，应到没事。她从烛台边拿了火折子点燃蜡烛，又将布摊开两手各撤一边，把布拉紧，放在火苗稍远的地方熏烤。

果不其然，黑、红两色渐渐在布上显形，温度持续升高，看的愈发清楚。

王府大门进来是待客的主院，也称主堂子，她们是被管家从偏门带进来的，按照图上画的，现在所住的偏院大概在西面最里面的四院，红色的画记正在偏院的正对面，中间隔着主堂，远是远了些，但不算难找。

许清安看了几遍，大致记住了王府所在院子的位置后便吹灭了蜡烛，重新叠好画图收到了袋囊里。刚灭掉的蜡烛上面还冒着没来得及散去的一丝烟雾，许清安用手轻轻扇动，恰好，阿绾还完盆从外面推门进来，瞧见这暮也没多想，直接问道：“大白天的你点蜡烛作甚？冷？”

许清安摇头，面不改色道：“方才见衣服袖口有根线头，觉得碍眼，便用折子点了火将其烧干净。”

自己现在撒起慌来心跳都不带加快的，许清安在心底暗嘲。

“哦。”阿昭若有所思点头，没怀疑，转而问许清安：“饿吗？”

“不饿，一会我要向管家去接笔墨和纸，你若困了就自个在床上歇歇。”她没忘自己还要传线索这事，若像昨晚赵琛那般变换调子来专递，属实有些消费时间。

她得写词。

师父还在时曾教过她如何写谱和写词，虽用的不多，这两年也不曾回顾，现在捡起来倒不至于忘。

“欸，别去借了，我这带了，省得你跑。”阿绾拿过自己的行囊翻找，笔墨纸都有，“出来时觉得你兴许能用上，便顺手拿了些，你看够不够。”

许清安：......

本想借着去找管家的借口熟悉熟悉王府地形，走过总比见过记得深刻，没成想被阿绾无意拦了心思，她只好作罢，咬了咬后槽牙：“......劳烦你不记得自己带什么还操心我。”

“嘿，那是！”阿绾得意地昂头，随即偏过头去看许清安摊在桌上地纸：“你要作谱么，我能瞧瞧么？”

阿绾从来教坊至今都还只是个下等优伶，想去旁地班子坊主却不愿，只因她皮囊生的不错，觉得是个跳舞的苗子，可皮囊不错也没见坊主安排学习，硬是耽误了许久，以至于现在自己快要到桃李华年也不曾有所学术。

“这个不行，日后回了教坊，我教你学琵琶，可好。”许清安拒绝。

听见她说不行，阿绾有些失望，好在后面许清安说愿意教自己奏琵琶，她脸上重新堆起笑：“好！一言为定！”那日晋王府来选人，她可是瞧见了许清安奏琵琶，背挺如松，深情却松懈舒服，轻松拨弄琴弦，五音娓娓道来，好听极了。

，桌子上许清安研好墨，提笔，她写的吴语转字，想必别人难看懂。

——

窗外击打声小了，雨过天晴，整座宅院里恢复了虫鸣鸟叫，小径依旧湿哒哒的，雨水冲刷了泥土，覆在石砖上泥星点点。

用过午饭，管家带许清安到了东院后面的花园，中间立了个四方小庭，落过雨，空气中漫了些淡淡的花香，比泥土腥味好闻许多。

管家把人带到，纹路丛横的脸被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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