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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三篇（第1页）
张罗脑海里冒出了当初朱若和杜成谷的第一次交锋，在他的想象中看来又要重演一番，但事实并非如此。周华没有再逼迫他，继续讲着课，看起来只是提醒他一下而已，并没有为难。
“那个男生叫沈贤，他特别喜欢周杰伦，自从听了他的歌那顶帽子就再也不摘下来了。不信你下课看他走路的姿势，就是学周杰伦一副屌不屌的样子。”赵清像个随身翻译一样。
“我看他跟周杰伦一样瘦瘦的，黄黄的。”张罗估计这个叫沈贤的男生容貌上可能还和周杰伦有些相似，不然哪会产生这么多共鸣。
“他跟周杰伦一样是单亲，上次他说他最喜欢《爸我回来了》这首歌，因为他爸之前就是那个样子的。”赵清打破了张罗的想象，并不是因为容貌接近，而是生活有共鸣。
“噢，是这样，他为什么一个人坐一张桌子？”司马鑫问道。
“单亲家孩子不合群呗。”云梅箐觉得他这个问题太傻了。
“我以为你认识他。”张罗对着司马鑫说，他觉得赵清这么熟这人肯定原来也是二班的。
“司马鑫不认识的，沈贤跟你一样是才分过来的，不过他原来是我高一班级里的。”赵清解释得很清楚，“他一进来就找了最后一张桌子坐下了，可能他没想到这个班的男生是单数吧。不过现在可不妙，我看他被周华盯上了。”赵清说的没错，下节课还没开始上，班主任就把他调到张罗的后座了，顺便也把其他男生并在了一起，司马鑫隔一条走廊边分别坐了四个男生，就这样，二班的壮丁们集中在一起了。
时间进入了五月，首先进行的是计算机等级测试，这次考试基本上只要学生参加考试，成绩就能达到良，如果再稍微用心背一下题，肯定是优秀。题库的题目数量并不多，几十道题的考试全部在电脑上进行，学生们在电脑上做模拟题做了一个月之后，滚瓜烂熟了。结束了计算机等级测试，张罗和其他不粗心的学生们都拿到了毫无悬念的“优”，紧接着就是劳动技术考核，这也是一项送分考试。最后就是小高考里最重要的理科实验操作了，教委煞有介事地打乱了所有学校的监考老师，即学生们在本校考试，但是监考老师都是其他学校派来的，实验操作的活络性比较高，所以一堂考试有三到五位老师监考，并随时做考试记录，即学生做的每一个步骤都是计分项目。
张罗抽到了一个好签，他的理科操作实验全部是最简单的项目，尤其是物理实验，考题是使用万能表，仅仅三四个步骤操作一遍就全记住了。司马鑫的运气和张罗一样好，他们俩早早地结束了考试，坐在了实验楼楼外等最后一关，等待最后一位老师带出校门，以免考好试的学生和未考好试的学生们进行交流。张罗觉得好笑，当他们被老师带来带去的时候，碰到熟悉的同学只能装作没看见，活像监狱长带着犯人换监狱一样。
等老师放行之后，他们终于可以讲话了，“今天的考试还挺容易的。”司马鑫首先发话。
“对啊，你看我妈，为了让我抽到好签还让我穿了这件红t恤。”张罗指着自己扎眼无比的大红色短袖无奈地说道。
“哈哈，说真的，你一进抽签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你吸引了。”司马鑫回忆到今天早上的情形，“你还真穿的出来！”
“这有什么穿不出来的，又不是透明的。”张罗此刻还挺喜欢这件大红的衣服，他决定高考时也要穿这件。
两人在车棚里取了车，踏上各自的回家路。张罗骑着骑着就觉得屁股有点疼，他没有多想加快了蹬车的脚步，但回到家里坐了下去就疼地站不起来了。
“怎么了张罗？是不是旧伤发了？”张妈正在准备晚饭，她听到儿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哼哧哼哧叫唤。
“哎……有点像。”张罗试了几次，只要坐着或者站着不动就不疼，一旦牵扯到腿的动作就像一根不在原位的筋暴躁地跳来跳去一般，使得他又酸又痛。
“你今天考试呀？又没做什么运动。”张妈扶着张罗到了床边，让他躺下。
“可不是么。”张罗撇撇嘴，“今天物理考试的教室在七楼，然后再跑到一楼的化学考试，然后又跑到七楼的生物考试。哦对了，抽签在另一栋楼的六楼，抽完签备考室在另一栋楼的五楼。时间太紧张我几乎都是跑着的，上楼梯也是两层一跨，说起来今天一整天都在爬楼梯。”
“你们是考体育吗？”张妈觉得学校的安排太不合理了，那是她还没见到学生们被监考老师带着的群众跨楼梯场面，“自从伤了之后连体育课都基本是站着走走路，最大的运动量就是骑自行车了，这也才骑了几天。你上次社会实践回来之后元气都还没恢复呢。”
“哪有的事儿！”张罗不服气，他可没那么娇滴滴，“那次就是有点累了而已伤不到骨头。”
“明天还是让你爸送你去上课吧。”张妈不放心。
“睡一觉就好了，不用送了。”张罗觉得这几天骑车没问题，今天就是运动量稍微大了一丁点儿而已。张妈不接受，但在儿子的一再要求下，还是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张罗觉得没有恢复得特别好，可能也是因为长期不锻炼肌肉酸痛的原因，使得他分辨不出究竟是不是旧伤，但他选择了隐瞒父母，自己一咬牙骑到了学校。但是直到放学之后，他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连自行车都跨不上去了。
张罗推着车子走到校门口旁边的小巷子里站着休息了一会，走到车子的另一面试着用另一条腿跨的时候，伤腿一软没有站稳让他一屁股连人带车摔到了地上。张罗咬了咬牙，试了一下没能成功站起来，他懊恼地看着倒地的自行车，心里一团怒火。身边一辆小型踏板车呼啸而过，车上的两个学生嘻嘻哈哈地大声叫喊，映衬着张罗无助的身影，他内心的懊丧的情绪一触即发，举起自行车把它扔向墙壁，自行车啪啪两声撞到障碍物时弹了回来，轮胎的变形好似意味着一个乖戾的小孩不满地看着他。
“该死的于铮，我当时怎么就会原谅他！应该让他也挨一顿揍！”张罗心里骂开了，烦躁的心情让他差点流下了泪来。
“张罗？”有人叫了他的名字，“你没事吧？”
张罗猛抬眉毛，睁大眼睛，他带着十足的把握回头一看，没有猜错，是王荟！
“你刚刚是不是被那辆踏板车给撞了？”王荟骑着一辆轻便女式摩托车，张罗看到她下了车，摘下头盔，跑到他的面前，“哎呀，车子都撞坏了！”目前的场景的确很像车祸现场，尤其是刚刚那辆车上的学生还大喊大叫的，让王荟误会了。
“怎么撞了人就逃逸了？我明天去查查是哪个班的！”王荟看起来生气了，她捋了一下头发把它们别在耳朵后面，蹲了下来把自行车扶了起来。
张罗不想让她知道自行车是自己摔的，一时间竟然没能想出合适的借口，他看着很久没见到的王荟，发现她把头发剪短了一点，那阵熟悉的清甜味道又隐隐地飘过来，越来越近。王荟靠近了张罗，准备帮助他站起来。
“王老师！”张罗不自觉地往后让了一点，他身体的本能让他回避了王荟的碰触，“我……我自己起来。”
“好，你小心点。”王荟看着那辆自行车，“我看你那自行车也摔得厉害，这得修一下才能骑了。”王荟说完站起来把自行车推了几下，“我把自行车推去给门卫大爷，让他看看。”
“哎！哎呀！”张罗没听清王荟的话，他正试着站起来可是又失败了，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他曾受伤的位置就是不随他意。王荟见状踢下了撑脚让自行车原位等待，凑近了张罗伸出了援助的手，用自己的肩膀撑着张罗的胳肢窝，在他腰间一用力，让他用手撑着自己的摩托车，使他站了起来。
“看样子你也不能骑车回家了。”王荟给张罗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她想了一下，“这样吧，我去把自行车给门卫大爷，你在这里等我。”说完，王荟推着张罗自己的肇事的车子走回校门，那轮子好似被张罗摔成了正方形，在平坦的水泥地上磕磕绊绊地走着。
张罗脑子里一团浆糊，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慌张，做了几次深呼吸，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确感受到王荟碰触他的温度和力量，还有他熟悉的香味和亮亮的头发，唯一与记忆中的不同就是他想看王荟的时候只得把头低得更低，因为他现在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了。
在张罗还没想好如何进行下一步时，王荟小跑回来了，看她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头盔递给了张罗，“我送你回去吧！”
张罗双手抱着那个头盔，他还没来得及想这是不是她男友的头盔时，被她突如其来的命令给听懵了，此时的张罗像个残废的智障儿童，一动不动地傻看着王荟。
王荟松开撑脚坐了上去，双手扶着把手对张罗说：“你自己能上去吗？不行的话你就横着坐吧。”
张罗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对自己说不要想那么多了，戴上了头盔，慢慢地横着坐上了王荟的后座。王荟发动了车子，刚一加油门就听到张罗“啊”地叫了一声，她急忙停车。
“王老师，我没坐稳。”张罗有点尴尬，他的手不知道该抓哪里，其实他最好的维稳姿势是搂着王荟的腰，但是他一点都不敢。
“你抓牢后备箱上的杆子。”王荟可没有想到搂腰什么的，“抓牢了吗？我开了？”
“好，抓住了。”张罗右手紧紧抓住后座杆子，另一只手却不知道该放什么地方，这个姿势维持不了多久，他觉得自己要掉下去了。
“王老师！王老师！”在开了大概一百米左右，张罗急忙叫停王荟，“停一停！请停一停！”等王荟把车子停下来之后，他小心地下了车，“我还是跨着坐吧！”张罗下定决心，再怎么酸痛也再也不横着坐了，一是那姿势太女人，二是简直就像是坐在滑梯里，感觉随时随地都会被甩飞出去。
等张罗换好姿势坐稳了之后，王荟体贴地让他把脚放在后踏板位置，顺着张罗指的方向开动了车子。张罗心里又开始紧张起来，因为他发现这张后座有点倾斜的角度，开着开着他的身子就往前滑一点，即便他再怎么控制自己，他的大腿内侧总是会不小心碰到王荟的臀部。由于这是一辆女式车，座位十分紧凑，在经过稍微不平整的路上颠一阵之后，别说大腿，就连张罗的胸都要贴着王荟的背了。张罗什么都不敢想，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后备箱的杆子，以防自己有什么状况发生。他打算和王荟聊一会转移一下注意力，但是戴着头盔聊天比较困难，他灵机一动，摘下头盔放在两人中间，完美地隔开了距离。
“前面红绿灯左拐。”张罗给王荟指路，王荟轻声“嗯”了一下，停在路口等红灯。张罗双脚离开了踏板，放在地上撑住了整个车身，由于双腿没有伸直，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此时的安静让他不再紧张，心里的思绪开始乱飞，他想和王荟说的话太多了。绿灯亮了，车子启动，风呼呼地吹着张罗的脸，他轻轻皱起了眉头，耳边的风声遮盖掉了这个少年的羞涩，让他把想说的话都丢在了风里，保护了起来。
以后是不是不再会有这般独处的时间了？张罗内心在挣扎，此时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自己一句话都不说？将来会不会怨恨现在的自己如此不懂得把握机会？张罗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而他却不知道该找一个什么样的话题，是不是该循序渐进地很自然地谈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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