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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苏沫将手中奏报阖上，眼中满满都是笑意，恭槐安见他面有喜色，赔了小心问：&ldo;陛下，可是有喜报？&rdo;

苏沫淡淡扫他一眼，不答反问：&ldo;宫里可有消息？&rdo;

他只是随口一问，却见恭槐安蓦地一愣，垂眸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苏沫叩了叩桌沿，道：&ldo;怎么？有事瞒着朕？&rdo;

恭槐安慌忙跪下，斟酌再三后禀道：&ldo;陛下，昨儿个宫里来了消息，说……说……&rdo;

他难得有如此吞吞吐吐的时候，苏沫见他神色有异，颇不解地揉了揉眉，一脸不耐地说：&ldo;有话就说，犹豫什么？&rdo;

恭槐安抬眸偷偷觑他一眼，轻声道：&ldo;回陛下，是贵妃捎来消息，说……翠铃……有了……身子……&rdo;

这话越说越轻，苏沫却一字不漏地听了去，末了神色一怔，恭槐安忙叩首不敢再看，等了许久听不到动静，偷偷抬眼去瞧，见那位天子只一脸木然地端坐着，眸中有太多他不敢正视的内容。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听苏沫开口问：&ldo;什么时候来的消息？&rdo;

&ldo;回陛下，是昨儿个。&rdo;

&ldo;……&rdo;

&ldo;陛下，是留还是不留？&rdo;

苏沫良久沉默，低声道：&ldo;留着吧。&rdo;

如此说完，再没了声音，只盯着手中的白玉戒指发呆。

少顷，门外有人来报，称那潜逃的jian细已被捉了来，苏沫被恭槐安一唤，才惊蛰着醒了神，稳了稳心绪，沉声道：&ldo;带他进来！&rdo;

片刻后，两名将士压着个老者进来，苏沫见了来人，淡淡一笑，道：&ldo;许久不见了，纪太医。&rdo;

纪闻人冷冷一哼，神色不屑，那位天子竟也不恼，盯着他上上下下瞧了又瞧，道：&ldo;想不到一个多月未见，您老竟变得如此消瘦？啧啧，想必这一路逃亡吃了不少苦头吧？&rdo;

&ldo;西平追兵虽多，可也没能捉到该捉得人，老夫贱命一条，不值得陛下如此兴师动众。&rdo;

他出言挑衅，恭槐安立马喝道：&ldo;大胆！不得无礼！&rdo;

苏沫不甚在意地抬了抬手指，示意他噤声，继而从案后出来，在离纪闻人五步远处站定，笑道：&ldo;想不到为了一人，姓江的竟然舍得暴露这么一颗好棋子，他既舍了你，倒不如你投靠朕。&rdo;

他脸上虽有笑，眸中却满满都是冷意。

纪闻人不为所动地望他一眼，道：&ldo;老夫生是我北烨之人，死是我北烨之鬼，如今也算功成身退，不负我陛下所托。&rdo;

他方说完，苏沫就抚掌笑了开来。

&ldo;好一个忠君爱国之士！佩服！佩服！&rdo;这话方说完，但见他脸色一沉，阴测测道，&ldo;可是就这么送你上路，岂不是太便宜了你，也浪费了姓江的一番苦心？朕倒要看看，你能对北烨有多忠心？&rdo;

说着，一挥手示意那两名将士将人押下去，方到门口，却听纪闻人道：&ldo;有件要紧的事，不知陛下想不想听？&rdo;

注：黄果即橙子。

风起云涌第三十三章

[西平边城句瞀]

苏沫失笑，揉了揉眉眼，道：&ldo;索性早晚要死，朕倒要听听，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rdo;

&ldo;陛下？此人居心叵测，别是--&rdo;

恭槐安面有不安，苏沫伸出两指晃了晃，示意他噤声，转而望向那手脚被缚之人，道：&ldo;说吧。&rdo;

纪闻人不语，扫了眼一旁候着的恭槐安，苏沫回首朝他那近侍使了个眼色，恭槐安不敢违抗，打了个千垫着脚尖退出帐去。

苏沫靠回椅上，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ldo;如此总可以说了？&rdo;

纪闻人走近两步，在离案台五六步远处站定，压低声音道：&ldo;六年前，柳家因贩卖乌砂矿满门获罪，陛下可知道，若非有人从中作梗，柳公子本可逃过一劫？&rdo;

苏沫神色大震，怔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阴测测道：&ldo;你想说什么？&rdo;

瞧神色，显然十分不信。

纪闻人垂眸了然一笑，越发压低声音道：&ldo;您大概忘了，老夫乃是……贵妃的近臣，有些事别人不清楚，在下却多少有些了解，尤其……是柳公子的事。&rdo;

他一脸的别有深意，苏沫眯眼死死望过来，仿佛要从这阶下囚眼中看出所有的真实和谎言来，内里早已是暗潮汹涌，末了敛一敛神，用着再平静不过的语气问：&ldo;这就是你想说的？&rdo;

纪闻人呵呵一笑，道：&ldo;陛下不相信也无所谓，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夫已有赴死之心，本不必多此一举，可陛下的心结一日不解，想必不会安心吧？&rdo;

苏沫不语，盯着他瞧了好半晌，末了不无感慨地叹道：&ldo;你果然不是普通角色，无怪乎能在我西平潜藏多年。江诀倒也舍得，倘若换了朕，还真得掂量掂量。&rdo;

&ldo;呵呵，陛下的心意，老夫心领。如此，老夫不妨再送您几句--南琉柳家，实乃庆原曲梠人氏，柳公子是痴情人，但仆从既有二心，君上怎可再容？您身处高位，此间道理必定比在下懂得更透彻。&rdo;

此话一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案上那盏凤池砚顿时被敲了个粉碎，朱砂撒了一地，那位天子的脸上扭曲得近乎瘆人，手上鲜红一片，不知是朱砂还是血。

长久的静默后，只听那位天子阴冷冷道：&ldo;你该明白，欺骗朕的下场只会比死还痛苦！死，其实并不可怕。&rdo;

纪闻人淡然一笑，道：&ldo;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世人皆知的道理，陛下何不好好想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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