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良吸完一根又点起一根,点起一根又吸一根,眼见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的心越来越沉。刘小良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那两个警察会怎么对待那个男孩子,他只是没想到许山岚和罗亚男能这么倔强,他以为不过是两个高中生。
电话铃一直在响,桌子上的大哥大也没歇过。刚开始刘小良还接一接,后来干脆不接了,他身心疲惫满嘴苦涩,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这辈子估计要搭在儿子身上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张东桥一进所长的办公室,吓了好大一跳,满屋烟气缭绕,像是着了火。他急着过去把窗户都打开,见刘小良满眼的红血丝,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活像只鬼。张东桥轻轻地唤道:&ldo;所长……所长……&rdo;
&ldo;什么事?&rdo;刘小良瞪起眼睛。
&ldo;一会……一会程局长要过来。&rdo;其实程局长一直派人联系刘小良,联系不上就找张东桥。但张东桥多了个心眼,始终没到派出所来找刘小良汇报,刘小良被蒙在鼓里。程局很生气,一大早上就要过来视察,七点准时到。
刘小良慢慢闭上眼睛,他低低地,无奈而又痛苦地说:&ldo;把许山岚和那个女孩子放走吧。&rdo;
罗亚男一出派出所,抱住父亲母亲放声痛哭。无论怎么问只是摇头,两个警察把注意力全放在许山岚身上,她是个女孩子,又仅仅作证而已,没把她怎么样。即便如此,被关了一宿仍是惊惧交加,神情委顿。
丛展轶和殷逸丛林顾海平守在门外,见到罗亚男,知道许山岚也快出来了,站起身在门口迎着。
过了十几分钟,许山岚果然走出来,他的脚步很慢,颇不自然。丛展轶几步赶上去,见到小师弟脸上的淤青,心疼得都要疯了,拉住许山岚的手上上下下打量:&ldo;岚子…岚子,你怎么样?&rdo;
许山岚失神地望着丛展轶,好半天才认出来面前的人,轻轻笑一下,唤道:&ldo;哥……&rdo;向前一头栽到,昏了过去。
第45章诉苦
顾海平年轻气盛,拧眉攥拳,扑上去就要把警察给揍一顿。殷逸忙上前拦住他:&ldo;先把岚子送医院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rdo;
顾海平怒气冲冲,恶狠狠地盯着派出所门口,用力吐了一口吐沫,挥舞着拳头:&ldo;你们等着瞧!&rdo;
几个人急三火四地把许山岚送到附近医院,全身上下彻底检查个遍。结论是并无伤痕,只是过度劳累和虚弱导致的短暂性昏厥。医生给安排个单独的病房,输了液,许山岚安安稳稳睡下来,这才算踏实。
丛林气得够呛:&ldo;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这么折磨孩子?我去告他们去!&rdo;
殷逸微皱着眉头道:&ldo;传唤是法律允许的,没超过24小时就不算违规,一没伤痕二没证据,你跟谁能告赢?&rdo;他轻轻叹息一声,&ldo;更何况,告赢了又能怎么样?无非赔点款而已,又不是他们自己掏腰包,你也不差那点钱。&rdo;
&ldo;这叫什么话?!&rdo;丛林一拍桌子,扯着嗓门嚷嚷起来,&ldo;难道就这么算了?哦,合着咱们老百姓没权没势的,就活该倒霉?这叫什么混蛋逻辑?!&rdo;惹得值班护士跑过来呵斥:&ldo;干什么?医院知道不?小点声,你以为菜市场哪?&rdo;
丛林忙点头哈腰地道歉:&ldo;对不起对不起。&rdo;护士又嘱咐了好几句,这才嘟嘟囔囔地走了。丛林长叹口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顾海平说道:&ldo;不行咱就告诉报社、新闻媒体,我就不信了,还没个说理的地方。&rdo;
&ldo;用不用找个记者采访你啊?&rdo;殷逸白了他一眼,&ldo;这种事情报社未必能报道,就算报道了引起注意,也不过过眼云烟,老百姓议论一阵,到不了两天,他们又会被别的事情吸引去了,还能关注你们一辈子?&rdo;
顾海平不敢回嘴,心中不忿,对着墙面狠狠锤了一拳。
殷逸思忖一会,尽量平静地说道:&ldo;这件事吃了亏,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得有点耐性,总之得让他们给岚子一个交代。&rdo;
他们议论很长时间,丛展轶却一直没插嘴,他只守在床边,用棉签沾点清水,轻轻地擦拭岚子的唇角。许山岚在里面关押好几个小时,不喝不吃不让睡觉,嘴唇干得起了皮儿,脸色愈发白了,偶尔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呓语。
许山岚自幼习武,身体素质好得很,从小到大小病都没得过几场。丛展轶哪见过他这样脆弱无助的时候,愤懑、难受、痛苦、懊悔、痛惜……诸般感情交织在一起,堵得他心口发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忽觉肩头被人一拍,殷逸在身后说道:&ldo;岚子没什么事,休息一天就好了,你也不用太担心。&rdo;丛展轶只摇摇头,没有说话。
许山岚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到晚上七点多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费了好大劲才慢慢睁开,浑身上下哪儿都酸痛,懒洋洋的不爱动弹。
眼前光线昏黄,影影绰绰地似乎是高高的天花板。许山岚眨眨眼,向旁边一偏头,见丛展轶正起身看点滴管子里的滴液。他轻唤一声:&ldo;哥……&rdo;发现嗓子哑的厉害。
丛展轶低头看过向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喜悦的光芒,温言问道:&ldo;醒了?觉得怎么样?&rdo;一边说一边把盛着清水的杯子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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