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和爱情摆在面前,如果让她再做一次选择,她依然会选择尊严。
不知走了多久,叶翩然发现自己来到中心广场。她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走不动了。无力地滑坐在木椅子上,她茫然四顾,看着周围的人群。
春节的喜庆气氛还未退去,广场上有很多人在放风筝,冬日和煦的阳光下,无论大人,小孩都那么开心。她坐在那儿,孤身只影,苍白虚弱,很有些格格不入。
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她看着号码,是杨汐的。她没有接,听着它慢慢地归于岑寂。
杨汐,请原谅我的自私和怯懦。我已经顾不了许多,我首先要保护的是我自己。
她这一刻突然不恨杨汐妈妈了。天下每一个作父母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好。冯耀华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杨汐需要什么,适合什么。
也许,她的确不够好,不配和杨汐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只要两个人相爱,就能够弥补的。
手机再度响起,是夏芳菲。她接起来,有气无力地说:&ldo;喂?&rdo;
夏芳菲关切地问:&ldo;你和杨汐妈妈谈得怎么样?&rdo;
&ldo;别提了!&rdo;她突然感觉脆弱无助,&ldo;菲菲,我可以到你家去躲躲吗?&rdo;凄惶的语气,像一只流落街头的小猫。
于是,夏芳菲到广场上,将她领回家。两人躲在夏芳菲的闺房里,窃窃私语。夏芳菲很快就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叹息道:&ldo;翩翩,你把未来的婆媳关系完全搞砸了!&rdo;
&ldo;人家根本就不打算让我作她的儿媳妇!&rdo;叶翩然一肚子苦水向好友倒出,心里好受些了,女人果然是需要发泄的动物。
&ldo;可是,你这样一来,让杨汐夹在中间很为难!&rdo;夏芳菲提醒她,&ldo;一边是他的妈妈,一边是他的女朋友,手心手背都是肉!&rdo;
&ldo;那你说,我是手心还是手背?&rdo;叶翩然一边啃苹果,一边伸出自己的右手,仔细端详,&ldo;手心的肉到底要嫩些!&rdo;
夏芳菲看她这样子,想笑,又笑不出来:&ldo;翩翩,你会因为这件事,和杨汐分手吗?&rdo;
叶翩然猛然顿住,像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夏芳菲摇头叹息:&ldo;按照你一贯的鸵鸟作风,我就担心你会跟杨汐分手了事!&rdo;
知我者,菲菲也!叶翩然在心里哀叹,却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只苦笑两声,打发过去。
高中的时候,叶翩然就经常到夏芳菲家作客,和她父母都混熟了。当晚,夏芳菲母亲留她下来吃晚饭,她也没客气。
心情不好,胃口倒不坏,连吃了三大碗,真正化郁闷为食量!
吃完饭,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夏芳菲随手接听,看了叶翩然一眼,说:&ldo;嗯,她在这里!&rdo;然后,对叶翩然小声说:&ldo;杨汐的电话,要不要听?&rdo;
叶翩然从她手里接过话筒,听到杨汐在彼端温和地说:&ldo;翩翩,你气消了没有?我过来接你回家!&rdo;
&ldo;不用!&rdo;她低声说,&ldo;我等一下自己会回去。&rdo;
&ldo;是我妈妈得罪了你,我可没有得罪你!&rdo;杨汐急了,&ldo;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rdo;
&ldo;我就是小心眼!&rdo;叶翩然满腹委屈,忿忿地说,&ldo;我有自知之明,配不上你杨大少爷,你尽管去找会讨你妈欢心又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rdo;
夏芳菲一把抢过她的话筒:&ldo;别听她胡说!杨汐,你快来接你女朋友走。&rdo;说完,&ldo;啪&rdo;地挂断电话。
&ldo;菲菲……&rdo;叶翩然还想说什么,夏芳菲拍拍她的肩:&ldo;你不要殃及无辜,杨汐他可什么都没做错。&rdo;
叶翩然苍凉地笑了一下,喃喃地说:&ldo;他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喜欢上我!&rdo;
叶翩然走出夏芳菲家楼道的时候,杨汐已经来了,静静伫立在墙角,昏黄路灯将他孤独的身影拉得无限长。
到了近处,她才看到他在抽烟,指间一点红光,明灭不定,像是映衬着他此刻黯然的心绪。层层烟雾中,是一双焦虑忧伤的眼睛。
她的心尖锐而不可抑止地疼起来。她记得上次他对父亲说,只在心烦的时候抽。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抽烟。
看到叶翩然走近,他很快摁灭烟头,目光凝滞,切切盯着她,说:&ldo;对不起,翩翩。我代我妈向你道歉。&rdo;
叶翩然看着他,不能说话,一股热热的暖流冲进眼眶里。她低下头,用力咬着嘴唇,说:&ldo;杨汐,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妈妈说那样的话……&rdo;她话音未落,就被杨汐拉进了怀里。他俯下头来,狠狠地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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