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致轩原本还以为慕依霜从此后只能在府里当老姑娘了,却没想到人家竟不嫌弃,愿意让她进东方府,说起来庞夫人还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想到这里,慕致轩原本铁青的脸上稍微缓和了些,他扭过头问林氏道:“晴儿说的这些可是实情?庞夫人可是这样说的?”
林氏悠悠的叹了口气,“庞氏的确是这样说的,可她的意思却是让咱们霜儿嫁到她府上做妾!我一手捧大,视为珍宝的孩子如何能给别人做妾!”说到最后语气中隐隐透露出一丝怒气。
慕致轩闻言脸色陡然一变,原本他以为庞氏是想让霜儿为正室,却没想到竟然是做妾。就算他再不喜慕依霜,可她也是慕府嫡女,虽说论家世慕府比不上东方府,可让自己唯一的嫡出为妾,他是断然不会答应的。“她真是欺人太甚!”说着一掌拍在紫檀木桌子上,上面放着的茶盏哗啦啦作响!
施氏原本以为能轻轻松松的便将这事给摆平了,谁知道慕致轩竟然是个护犊子的主,慕依霜如今做出了这般不知廉耻的事,他还一心护着不肯让她为妾室。不行,如此大好时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施氏一狠心跪在地上,很是委屈的说:“老爷,妾身也不愿看小姐成为妾室!可是老爷仔细想想,如今小姐已经不是贞洁之人,以后想要嫁个好人家为正室,只怕是困难重重!”
说完顿了顿了,见慕致轩的表情有了松动,又续道:“虽说小姐是做妾室,可总好过在穷苦人家过日子,再说小姐若是不嫁给东方玉,这往后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戳脊梁骨!妾身也是希望小姐能过得好,这样老爷和夫人才不至于为了她担惊受怕一辈子!”
慕致轩看着施氏挂在眼睫毛上似落非落,这般楚楚动人的模样,不由得心疼起来。施氏不愧是他心尖上的人,说话做事就是比林氏要体面的多。能进东方府自然比嫁不出去,以后一家人跟着抬不起头要好得多。
“晴儿,你先起来吧!我知道你说这些也是为了霜儿好,我不怪你!”
施氏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水,又吸了几下鼻子,肩膀抽-动似是难以平复刚才所受的委屈一般。
慕致轩沉声叹了口气,“唉!既然人家不计前嫌,愿意将霜儿接过去,那就照她的意思办吧!”说完站起身子朝门外走去。
慕依霜声泪俱下的跪在地上,拉着慕致轩的衣摆,哭诉道:“父亲,女儿不愿意做妾,还请父亲能疼疼霜儿,不要将女儿推出去!”
慕致轩低头瞧着发钗散乱,脖子上满是淤青的慕依霜,原本已经平复下来的怒火更是蹭蹭的往上窜。这个女儿还真是不争气,做了如此不得脸的事,竟然只顾自己,而不为整个慕府的脸面的考虑,真是白养活了她十五年。他冷着脸拧过衣摆,大踏步的朝外走去,再也不愿多看她一眼。
慕依霜瘫坐在地,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煞白。
施氏见慕致轩走,也不愿再待下去,赶紧匆匆离开,追上了慕致轩的脚步。
林氏面无表情的坐在那,看着打扮妖饶的施氏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慕依霜,原本还有几分要强的心倏地一下碎成了渣滓。
慕依霜见说不动慕致轩,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了林氏身上。
她哭诉着挪到林氏身边,仰着满是泪水的脸,“母亲,我不要做妾,不要嫁给东方玉!”说到这里,她的目光陡然变得寒冷异常,眼眸更是像是淬了剧毒的利剑,“这一切肯定是慕依瑾那个贱人做的……”
林氏听她说这话,目光冷鹫,“你还不快给我住口!”说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慕依霜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可是一想到慕依瑾将自己折磨的如此不堪,却还像是没事人一样,不免怒火中烧。
秦妈妈意识到这事另有蹊跷,赶紧将屋子里的丫鬟仆人都打发了出去,找了百香在外面守着,不许放一个人进来。
林氏这才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将你硬推进去的?”
这一切原本不过是她的猜测罢了,见林氏这般郑重的问自己,慕依霜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虽说我和她同样是嫡出,可她却一直对我格外冷淡,偏和慕依柔那个扫把星走的近。你别看她表面上和我亲近,实际上肯定是以为上次她脸被毁的事,是我在背后指使人做的。”
“她那么喜欢东方玉,又怎么可能在被退婚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肯定是早就存了报复的心思,先是将东方玉骗进房里,然后故意约我去那里!”
“母亲,这一切都是慕依瑾那个贱人做的,她就是想让我被万人唾弃,母亲,您可要替霜儿做主啊!”
林氏沉着脸,并没有完全相信慕依霜的话,在她看来凡事还是要稳妥一些的好。
她已经在阙氏那里信誓旦旦的说慕依霜的身子已经被太子给占了,眼下又要让她说慕依霜实际上是被她女儿慕依瑾陷害,这种自打脸面的话,她还真是有点说不出口。
“你先回去好好歇着,这事还要从长计议!”林氏安慰慕依霜道。
八月十六这一天,整个都城里的人都在谈论着慕依霜在宫里勾引男人的事。
有的说慕依霜这是一心想攀高枝,所以才做出这么没脸面的事;还有的说她是早就对东方玉心有所属,为了得到他不惜毁了慕依瑾的容貌,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这事一出,和东方玉有过婚约的慕依瑾自然也跟着遭殃。
她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一时间都被人翻来覆去的提,更有甚者还说她和九皇子暧昧不清,这才踢了东方玉,甚至还有人添油加醋的说那天在长乐大街,她竟当众抱着九皇子亲吻,若不是九皇子将她推开,她挂在人家身上还不舍得下来呢。
一时间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慕依瑾的身上,相反慕依霜的事情反而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阙氏听说这事,忙不迭的跑来,生怕慕依瑾会因此而想不开。
而慕依瑾始终相信谣言止于智者,根本就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所以等阙氏去的时候,正看到她在那认真烹茶。
行云流水的姿势,以及脸上恬淡的表情,让阙氏不由得生出敬佩之情来。这才是一个世家小姐应有的处事风格和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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