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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皇上满脸疲倦，阖眼唔了一声，挥手让他下去。

福安忙领了孙太医到了外边，待他写好了药方，忙接过着小太监立刻去抓药，才恭恭敬敬道：&ldo;孙太医辛劳了，外头步辇已备好了，您请回吧。&rdo;

原是孙太医年纪大，皇上又十分信任他，不让他告老还乡，担心他手脚不灵便，给他步辇来去的优待。

孙太医却摇摇头，推辞了，&ldo;听闻贤妃娘娘体态不舒，老臣顺道去看一看，路不远，老臣也没老到走不动的地步，不必步辇了。&rdo;

福安听了讶道：&ldo;贤妃娘娘病了？&rdo;

孙太医道：&ldo;说是犯了头疼的病。&rdo;说罢一拱手，提着药箱，迈着缓慢而稳当的步伐往静华宫去了。

福安转回皇上身边伺候，却听他睁开眼道了句：&ldo;贤妃？&rdo;想来是听到了方才外边的交谈。

又闭了眼道：&ldo;罢了，左右今晚也是要去的，朕先睡会儿，你去知会一声吧。&rdo;

福安自去准备不提。

皇上睁开眼来，按了按扔隐隐作痛的腰间，脸色沉凝地可怕。半晌他在龙床躺下，极快地便沉沉睡去。

只是梦里不安生，梦里尽是些面孔模糊的女子。一时是个冷冷而端庄的，在远处看着他，一言不发，眼中似有讽刺意味；一时是个妩媚而妖娆的，红色的宫装层叠飞扬，若春桃之艳丽；一时又是个温柔淡雅的，她有一张令人心安的脸庞，明眸透出的柔光令人忍不住想靠近她，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突地，那女子化为一只猫，猛地窜进他怀里，亮出爪子在他腰间狠狠抓了一爪子，撕裂了龙袍，抓破了皮肉，一阵清晰的剧痛使他猛地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气，额上已是汗津津。

&ldo;皇上。&rdo;

外边静候的福安听到动静，忙进了来，已是见怪不怪，却也不敢多看，只躬身道：&ldo;皇上，底下已按照孙太医的药方抓好了药，又熬煮出来，陛下可要用药？&rdo;

皇上不语半晌，才抬起中衣袖子擦了擦汗，勉强稳住了气息，哑着嗓子道：&ldo;端进来吧。&rdo;

福安遂从小太监托着的托盘里，亲手奉了那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汁来。

皇上接过去一口饮下，待福安取下了空碗又递上雪白布巾，他擦了口才淡淡地问：&ldo;现在是什么时辰了？&rdo;

福安道：&ldo;酉时了。&rdo;

皇上转头去看那半开的窗户，外面天色果然慢慢暗下来了。

他收回眼道：&ldo;伺候我起来，摆驾静华宫吧。&rdo;

福安忙轻手轻脚地上前，替皇上穿戴整齐，方问：&ldo;皇上，可要传晚膳？&rdo;

&ldo;传到静华宫吧。&rdo;

接到了消息，贤妃早已在静华宫等候多时了。看皇上脸色不好，少不得关怀两句：&ldo;皇上这是怎么了，愁眉不展的。&rdo;

&ldo;没什么。&rdo;皇上淡淡地，看了眼贤妃，难得也问了一句：&ldo;先前听孙太医说，贤妃今儿个不舒服？&rdo;

贤妃闻言不由得抬手抚了抚偏额，轻轻地笑了笑：&ldo;是头疼的老毛病了。不过孙太医杏林高手，妙手回春，新研制出了一味奇香，室内燃之可使人清神醒脑，缓解疲劳，舒缓心绪。臣妾在香炉里烧了一支，果然好些了。&rdo;

皇上似有所感，嗅了嗅带着一丝奇异香味的空气，转眼看到壁前香炉青烟袅袅而起，眉间没由来地舒展些许，轻声道：&ldo;怪不得朕从进来起就觉得有股好闻的味道，原来是这样。&rdo;

顿了顿，他又道：&ldo;这香用着既然好，边让太医院多送些过来罢，贤妃可要保重身体。&rdo;

贤妃听了这话，低头掩住了唇边的一抹讽笑，复又抬头感恩：&ldo;臣妾谢过皇上关怀。&rdo;

用了膳，稍作梳洗，皇上仍宿在静华宫，由贤妃侍寝。

只是原本在这里都能睡得好些的，这晚却越发噩梦频生，梦里光怪陆离，尽是些陈年的旧事、不详的画面……

半夜皇上又满头大汗地惊醒过来。

贤妃起来给他擦汗，脸色担忧，轻声细语：&ldo;皇上怎得这样寝不安席，可是有什么困扰着，不得释怀？……&rdo;

&ldo;贤妃！&rdo;皇上突地喊道，打断了她的话。

他一把紧紧抓住她替他擦汗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睁大着一双带了血丝的眼睛看着她，竭力地看着她，额上冷汗直冒，眼里几乎是带了一丝绝望。

他问：&ldo;贤妃，为何我总是梦到她，为何？&rdo;

贤妃被抓疼了手，轻轻蹙眉，似有所惑：&ldo;皇上梦到了谁？可是洪贵妃……&rdo;

&ldo;不是她！&rdo;皇上大声地打断了她，抓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唇里嗫嚅几次，终于说出了那话‐‐

&ldo;是玉葫……庄玉葫！&rdo;

他眼里血红起来，带了一丝不易令人窒息察觉的恐惧，&ldo;我为何总是梦到她！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她为何总是在能力纠缠着我！&rdo;

贤妃低了头，似是在静静思索，半晌才开了口，语速极慢：&ldo;或许……是庄姐姐心里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吧。&rdo;

皇上一把丢开她的手，怒道：&ldo;她个淫娃荡妇！她死了一了百了，她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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