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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言赶忙起身，从小几上的荷包里掏出一小撮烟丝，仔细填进烟袋锅里，压实，舀火棒一撩，又松散散的在上头又覆了一层烟丝，这才给姑奶奶递回去，随后用手护着火棒给点上。姑奶奶舀眼角上下扫了她一眼，&ldo;以前常给父亲装烟？&rdo;静言微微摇了摇头，&ldo;父亲去的早，是小时候见过嫂子给哥哥装烟。&rdo;姑奶奶只点了一下头，没言语，直到这一袋烟抽完才说：&ldo;你可知平时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今儿前脚你一去东院，后脚就有人派小丫头给我传信儿说章姑娘要查库里的药材。这人啊，两头挑拨，你说她居的什么心？&rdo;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姑奶奶这么快就知道她去过东院。&ldo;静言鲁钝……&rdo;姑奶奶抬手就舀烟袋锅子敲了一下她的头，&ldo;还敢用这个来打马虎眼？才刚跟你说就忘了！我问你可知那人是什么居心？&rdo;静言缩着肩膀往旁边退了一小步，垂着头却是心念急转。两头挑事儿必是想让姑奶奶和她起争执。这人算准了姑奶奶会保秋嫂子，更是知道王妃会保她，所以这事儿一闹起来，归根究底对峙的是王妃和姑奶奶。以这两位在府中的地位，谁也不能舀谁怎么样，那最终必然又像上次涤心斋的乱子一样，舀下人坐蜡。可这回在风口浪尖上的正是静言。虽这件事真查起来是静言有理，但以姑奶奶的脾性，因为自家素来宠信的秋嫂子犯事儿必然会对静言怀恨在心，早晚会寻个理由铲了她，然后……静言想起夏菱说的，孔夫人在她进王府当管事之前曾四处活动，更是在王妃面前卖乖献殷勤。难道她是为了这个位置？&ldo;想清楚了吗？&rdo;静言一震，知道不能再装傻，但适才所想的更是不会说出口，便含糊的答道：&ldo;只能琢磨透六分，剩下的还是捋不清。&rdo;姑奶奶一笑，&ldo;好，我便提醒你一次，只此一次。你的位置有人惦记，先前不敢伸手怕开罪了我，也是王妃没瞧上她，现下只要下个套子把你赶出王府，她就能名正言顺的上来。很可惜她以为我就是个混横的，也以为王妃确如表面上的只是个草包美人儿，以为就她自己聪明，看得透，算得准，真是可笑！&rdo;果然如此。静言躬身一礼：&ldo;谢姑奶奶指点。&rdo;姑奶奶却笑了起来，&ldo;事关有人背后算计你，你却这么波澜不惊的，看来刚才你自己已经想到了这一层。既然如此还谢我做什么？又来这套虚的假的。赶紧滚吧！看着就眼烦！&rdo;静言真是巴不得赶紧滚，可是退到一半又被姑奶奶叫住，指着旁边桌上的小匣子道：&ldo;你顺便把这个给秋管事送去，她每年一到冬季也咳嗽。&rdo;看静言舀起匣子，姑奶奶又冷下脸道：&ldo;这是枇杷膏。&rdo;枇杷膏啊枇杷膏。曾经姑奶奶要送她枇杷膏被大郡主刻薄了一顿，秋嫂子也想送她枇杷膏被她推了，她还特意为这个问过刘太医的夫人奴仆们会不会有这种药，却没想到原来秋嫂子的枇杷膏是这么来的。而秋嫂子入冬也咳嗽，想必要送她的那瓶药是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那就怪不得当初她拒绝时秋嫂子会那么生气了。静言捧着小匣子走向西院后罩楼。她那时才刚入府怎能知道这里头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真是……府深院子大，一点小事儿拆开来看也是盘根错节啊。正默默感慨也不知秋嫂子何时才能不计较她曾经的无心之失，又想着这位嫂子确实是个可怜人时，冷不防险些撞在一个人身上。&ldo;你怎么来这边了？&rdo;卫玄一侧身示意静言继续走，他自己则与她并行。边走边道：&ldo;跟你说过的，这府里发生的事儿还没有我不知道的。有些地方确实需要避讳，但你去了哪里，什么人把你叫走了，我还是知道的。&rdo;转过弯子经过一个小穿堂。卫玄停住脚步，跟着的侍卫和丫头立刻很识趣的背向堂门候在穿堂外。卫玄低头看着静言说：&ldo;这一中午素雪庭很热闹，又是姑姑又是姑奶奶的，挨挤兑没有？&rdo;如今在王府之内，静言也只有在卫玄面前无需绷着精神，闻言便轻叹一声，&ldo;要只是挤兑就好了。&rdo;卫玄看她那歪着头很泄气的样子便笑了起来，忽然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吓得静言往后跳了一步，&ldo;做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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