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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简东平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周谨的专栏文章，所以他也就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他对一向糊里糊涂的凌戈突然涌现出来的聪明才智感到非常震惊，同时又很开心，他禁不住微笑地拍了拍她的肩。

&ldo;小戈，你真棒。&rdo;他说，&ldo;那你肯定也查了她的家庭档案和犯罪记录。&rdo;

&ldo;是啊。&rdo;凌戈很得意，她仰起头看着墙上，突然好像有话想说，但又忍住了，简东平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只当没看见。

&ldo;她是哪里人？&rdo;他问道。

&ldo;被你猜对了，她是福建南屏人，今年24岁。&rdo;

看来在年龄上，周谨说的是真话。

&ldo;原来她根本不是什么大学毕业生，她18岁那年中学毕业后就离家出走了，走的时候还烧了家里的房子，幸亏没出人命，也没殃及邻居，但她父母后来还是报了案。这案子没下文，她好像从那以后就没回去过。&rdo;

她的父母没被烧死，也没殃及邻居，说明她只是泄愤，并不是真的想杀死父母，也或许是火没完全烧起来，这说明她没用什么助燃物。她为什么要烧房子？或者她不是在烧房子，只是在烧房子里的某件东西，结果无意中引起了火灾？简东平觉得好奇心像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心，他真恨不得立刻开车去周谨的故乡问个究竟。

&ldo;她父母也真是，又没什么损失，人也没受伤，怎么就去报案了呢？那可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这么做也太没人情味了！&rdo;凌戈评论道。

&ldo;你有没有复印这些档案？&rdo;

&ldo;我复印了。&rdo;她说着从她那土里土气的牛仔布背包里拿出几张复印件交给简东平，&ldo;电话记录、周谨的档案还有她父母的报案记录都在里面。&rdo;

&ldo;别忘了把苏志文的材料给我弄来。&rdo;简东平一边翻看资料，一边说。

&ldo;这有点难，林叔叔看得很紧，我又怕他生气，不敢问他。不过不要紧，他现在带了个新警察，跟我挺好的，前天我挨骂后，他还给我话梅吃呢，他是上个月从别的地方调来的。&rdo;凌戈喜滋滋地说。

&ldo;一个男人在抽屉里放话梅，是不是有点娘娘腔？&rdo;简东平一边说，一边把复印件放在抽屉里。

&ldo;什么娘娘腔，小郑很有男子气，武功也很好，能同时打倒三个你。&rdo;凌戈露出仰慕的神情。

简东平看着她，停顿了一下才说：&ldo;凌戈，我根本不需要跟他打，就能叫他死，而且死得很难看。&rdo;

凌戈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了。

&ldo;你真无聊，干吗好好地要跟小郑过不去？你又不认识他。&rdo;

这倒也是。被她这么一说，简东平也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转换了话题：&ldo;周谨最后打给苏志文的电话，是什么时候，除了打给他，还给谁打过？&rdo;

&ldo;她给苏志文的电话是5点45分，电话只持续了1分钟左右。在这之前，她给沈碧云的大女儿方琪打过电话，打的是她的手机，时间是4点左右。在打给方琪之前，她还有一个电话是打到沈碧云家里的。我在复印件上都勾好了，你自己看吧。&rdo;凌戈说到这儿，又看了看那堵墙，忽然低声说，&ldo;按理说，我不应该把这些资料给你的，我是警察，这是违反规定的。&rdo;

&ldo;凌戈，你不帮我，谁帮我？而且，我这也是在帮你，你不是想复职吗？&rdo;

&ldo;简东平，你少给我灌迷魂汤，我可不想做一个不称职的警察。&rdo;

&ldo;你以为你现在不是吗？哈哈哈。&rdo;简东平大笑。

凌戈生气地站起身，她终于忍不住了，指着墙问他。

&ldo;你为什么把我织的袜子钉在墙上？&rdo;

&ldo;你给我织的是袜子吗？要命，我以为是靴子呢！&rdo;简东平笑着指指他的衣柜，&ldo;你去看看我放袜子的抽屉，放得下这双巨人袜吗？&rdo;

&ldo;毛线多了，总不能浪费吧。&rdo;她跺着脚争辩道，&ldo;而且，我跟你说过我织得不好，是你自己硬要我织的。你说你妈死后就没人给你织过东西，说得那么可怜。&rdo;

&ldo;所以我现在给你的是最高礼遇，在我的墙上除了挂过费雯&iddot;丽的照片，就是你的巨人袜了。&rdo;简东平望着墙上那双每只可以容纳他两只脚的蓝色大袜子，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暖意，他非常喜欢她在袜子上绣的那朵模样笨拙的红色小花，但是他不想说，只是问道，&ldo;这真的是双袜子，不是靴子吗？&rdo;

&ldo;我懒得理你！我找萍姐去了。&rdo;她气呼呼地开门出去。

&ldo;千万别帮她做菜！我不想在汤里吃到土豆皮！&rdo;简东平连忙跟在她身后叮嘱。

4、淑女之家

林仲杰一点也不喜欢简其明的新发型。虽然年过半百也是到了该出白头发的时候了，但是把整头头发染成银色，也未免太前卫了点。更何况，自从染成白头翁后，简其明每次看见他都冒充他的老前辈，这更让他恼火。

林仲杰认识简其明已经有20年了，当年的简其明是一个身材清瘦、说话一板一眼的中学语文老师，林仲杰怎么都没想到，多年后他会变成一个身材圆胖、巧舌如簧、嘴角时不时咬着根雪茄的老油条。简其明现在是有名的律师，他们虽然私下是朋友，但经常会在法庭交锋，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赢的次数更多，但是两人谁也不买谁的账，那倒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这一次，因为苏志文的死，他们两人又狭路相逢。

简其明是苏志文的妻子沈碧云的私人法律顾问，林仲杰去沈碧云家进行例行询问时，恰好在沈家的客厅里碰到他。

&ldo;老家伙，亲自来啦？&rdo;简其明带着惯常的揶揄口吻跟他打招呼。

&ldo;她身体好点了没有？&rdo;林仲杰问道。

前几次他的下属来，沈碧云都卧床不起。

&ldo;好多了，她很坚强。其实你们的人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你还想问什么？&rdo;简其明斜睨着他问道。

&ldo;还有些补充问题，没办法，她必须合作。如果我要求她回答100遍，她回答我99遍都不行。&rdo;林仲杰冷冰冰地答道。

两人正说着话，沈碧云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林仲杰觉得，一个60岁的女人能保养成这样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但自从苏志文的尸体被发现后，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她今天穿了件雍容华贵的黑色绣花绸衣，脸色灰白，眼袋比上次见到的更为明显，短短几天，染黑的卷发里便冒出几根醒目的白发来。虽然如此，她的威仪还在，林仲杰觉得当面容端庄、气质娴雅的她施施然走过来的时候，连四周的空气都好像是属于她。

&ldo;沈女士，有几个问题务必请你回答一下。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rdo;林仲杰说。

&ldo;林警官，你想问什么就请尽管问吧，只要是为了小苏，我什么都愿意回答，回答多少遍都没关系。&rdo;她走到沙发边坐下，平静地答道。那意思仿佛在说，就在这儿问吧。

小苏。每次听到沈碧云这么叫苏志文，林仲杰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老妻少夫也不是什么惊天大奇闻，但他还是无法接受，他是个保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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