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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ldo;我也后悔。&rdo;清凉的声音一沉，复又扬声：&ldo;感觉怎样？&rdo;

&ldo;当然疼。&rdo;我轻声嘟囔一句，他一下子笑起来，眉宇轻舒。

靠在司徒鄞身上，想起晨间对镜时面色憔悴，我绕过他一缕头发，随口问：&ldo;我现下的模样，是不是很难看？&rdo;

&ldo;嗯……&rdo;司徒鄞当真细细思索一番，认真道：&ldo;应说是，见不得人。&rdo;

明知是玩话，我也不禁生出一二分恼，&ldo;那你做什么来？&rdo;

低沉的嗓音一丝一缕吹进我的耳窝：&ldo;花姿纵遣春风去，别有卿容在心间。我便是为这个来。&rdo;

我忍不住翘嘴角：&ldo;当真？&rdo;

&ldo;当真啊。&rdo;

即使对容颜之事不甚在意，听他这样说，我也不禁转忧为喜，手指戳他胸口，&ldo;皇上自己说过的话，可不许忘。&rdo;

&ldo;永世不忘，好不好？&rdo;

我心中欢喜，命迢儿端进燕窝。身倚的人笑意安稳，亲接汤匙，送到我嘴边。我抿了一口，仰头道：&ldo;我喝一半，另一半你来喝。&rdo;

&ldo;好。&rdo;这人温耐地笑应，又送上一勺。

结果一勺接着一勺，等我感觉腹饱时，燕窝已经见了底。

&ldo;怎么不提醒我？&rdo;

司徒鄞话音轻愉：&ldo;一盅燕窝还跟你抢么？&rdo;

&ldo;那一会儿让迢儿再熬一盅你喝。&rdo;

&ldo;呵，好。&rdo;

小航子这时悄声走进，禀告道：&ldo;皇上，娘娘，胥大人来问候，此刻人在殿外。&rdo;

听到胥筠的名字，我下意识起身，忘了顾忌手上的伤，痛得猛吸一口凉气。

顾不得这个，我拧眉地对小航子道：&ldo;这个时辰日头正毒呢，你替我告诉胥大人……&rdo;

司徒鄞悠悠起身，&ldo;我去和他说。&rdo;走了两步他又转头，别有意味地盯着我，&ldo;小心你的手。&rdo;

去了很久司徒鄞才回，我好奇道：&ldo;这么久，都说了什么？&rdo;

&ldo;没什么。&rdo;

没什么，难道两个人在外头晒太阳吗？我默默翻眼睛，心想待得伤好要亲自去谢胥筠，已经欠了人家两次人情，人情这东西和钱不同，拖欠下去可不好还。

司徒鄞忽然自语：&ldo;不到最后一步，真不想让你涉险呢……&rdo;

我一惊：&ldo;什么？&rdo;

司徒鄞注视我的目光深邃：&ldo;你说过，孑群一日在边关手握兵权，你在我身边，便一日不得安稳。&rdo;

我的心登时悬起：&ldo;那、那又如何？&rdo;

司徒鄞张了张嘴，复又摇摇头，只说了三个字：&ldo;你放心。&rdo;

总说让我放心，又总是话说一半，让我如何放得下心？想来这次受应妃刁难，也是因哥哥而起，他明知道这是我一块心病，听话里的意思，难道为了让我放心，竟要解了哥哥的兵权吗？

无论怎样想，这也太荒唐、太牵强、太儿戏了吧。

可无论我再怎样追问，司徒鄞皆守口如瓶，只有锋敛的眼神，让我又想起从前那些看他不透的日子。

……

许是担忧太过，半夜里身上居然滚烫起来。

开始还只是缩在被子里发抖，迢儿寻了好几个暖笼塞进被子皆不顶用，到后来脸颊上仿佛火烧一样，眼前一片模糊光影，我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仿佛陷进一场冗长大梦，梦里家人一一闪现，连久逝的爹爹也站在面前，掬着胡子笑呵呵骂我赖床不知羞。

然后看到哥哥，他停留眼前的时间格外长。以往梦到他，多半是他胸口涌血或头颅被切的疆场狰狞景象，可是这一次，哥哥只是冲着我安宁地笑，虽是什么都不说，却让人异常安心。

后来哥哥变成三哥，手里提着串铜铃，死皮赖脸绕着我转。我伸手去抢，总也够不到，这家伙还干气人地吐舌头……

&ldo;钟了？钟了！&rdo;好听的铜铃声在远处响个不停。

&ldo;小姐小姐，你醒醒啊……&rdo;哭泣的女子很是耳熟，忽远忽近：&ldo;太医，你快用药啊，小姐都开始胡言乱语了，治治才好啊！&rdo;

&ldo;钟了，我在这里。是我在这里。&rdo;

铜铃声变得扭曲又躁怒，而后逐渐消失。

我缓缓睁眼，一片破碎的星芒散后，看清司徒鄞急得扭曲的一张脸。

第36章渔舟牧笛

&ldo;你醒了？&rdo;若非急红了眼，司徒鄞绝不会说这样明知故问的话。

他拿帕子给我拭汗的功夫，我歪头向外扫了一眼，紫晶帘外站着满屋太医，为首的正是日前为我诊治过的阳太医，余者宫女无数，手上端着脸盆巾帨，屏息以待。

&ldo;如何这般兴师动众，我……又晕过去了？&rdo;说话间又觉身上冷起来。

司徒鄞忙将被角掖得严丝合缝，对外面不耐烦地吼：&ldo;糊涂东西，还不上前诊脉！&rdo;

他总是这样，一时温柔缱绻，一时又气急败坏。我弱弱地抗议：&ldo;阳太医上了年纪的人，皇上不要总是对人家大呼小叫，医者仁人也，而且平时不对他们好些，生病时怎能指望尽心诊治？&rdo;

司徒鄞半是凶恶半是气馁地看着我，阳太医已经一叠声&ldo;微臣不敢&rdo;，跪在床边脚踏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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