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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奥利佛愕然注视着沃金森。沃金森接着说道：&ldo;从一开始玲王奈就知道自己手上拿着的是真的人头，并不是中途才知道的。正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中途才不肯停下来。&rdo;

奥利佛没有说话，默默地继续干活。

&ldo;她之所以能表演得宛如神仙附体一样，是因为手里捧着的是真的米兰的的人头，而且她早就知道这回事，才能演得那么逼真。这件事让她暗中非常兴奋。我看附在她身上的不是神仙，而是魔鬼。她太不正常了。&rdo;

奥利佛依然沉默着，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ldo;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更没有什么理由告发玲王奈了吧。她是个好演员，她扮演莎乐美太投入了。能干女演员这份工作的多少都有点儿怪癖，这本来就不是神经正常的人能干的事。&rdo;

&ldo;奥利佛，你说，要是她一开始就知道人头是真的……&rdo;

&ldo;一开始知道不知道并不重要，如果因为这样就能把戏演好的话，那怕什么？如果我是导演，我也会挑选这种演员。这比礼仪端庄、举止文雅，但演到一半就演不下去的演员好多了。&rdo;

&ldo;我说的不是这个，奥利佛！&rdo;

&ldo;一拿到手上当然能知道。是合成橡胶做的，还是真的人头，我想肯定是分得出的。可是……&rdo;

&ldo;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理解错了，奥利佛，你听我说！&rdo;

&ldo;你也听我说，理查德，你把女演员这种艺术创作者和餐厅的女招待混为一谈了。&rdo;

&ldo;奥利佛，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我的意思只说出了一半而已，我真正想说的是下面的话。&rdo;

&ldo;真正想说的话？什么话？&rdo;

&ldo;我本来还不想说出来，但既然这样，我还是说了吧。是的，你说得对，一开始拿在手上时，她应该马上就知道是真的了，不像我们跟人头还隔着六十英尺的距离。人头就在她眼前，还用手摸过，但是她并没有中途停演。如果原因像你说的那样，因为她是个好演员的话，倒也没关系，但真是那样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rdo;

&ldo;如果你想说，原因是由于她精神不正常，那我可不同意，那是演员这种人的宿命，这一点在你我评论什么玲王奈正常不正常之前就得先知道。&rdo;

&ldo;别急，你别急，奥利佛，我已经不想再重复争论那些抽象的原则了。我刚才不是对你说，她一开始就知道人头是真的，对吧？是的，一开始。所谓一开始，我指的不是艾维喊开拍之后啊。&rdo;

&ldo;你说什么？&rdo;这时候，奥利佛才第一次放下手中的活，目光炯炯地逼视着沃金森。&ldo;你是说，她不是把米兰德的人头拿在手上的那一刻才知道的？&rdo;

短暂的沉默。奥利佛的眼神也变得十分认真。看来，由于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几件诡异的事，连他的精神也变得有点怪了。

&ldo;什么意思？这么说，是她干的？&rdo;

&ldo;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rdo;

&ldo;这我早知道！从一开始，我们俩一开始说的不都是个人的意见？你别顾虑，干脆把话挑明算了。&rdo;

&ldo;我是说，玲王奈一开始就知道那是米兰德本人的头颅，早在特芙拉喊开拍之前就知道。&rdo;

&ldo;你说什么？&rdo;

&ldo;是的。更早以前就知道。米兰德被杀、头被砍断、把真人头和下面桌子上的假人头调换，这些事她在事前早就知道。正因为这样，她才没有中断表演，因为对她来说，一切都是事先计划好的行为。&rdo;

奥利佛的两眼瞪得血红，气哼哼地把工具插进牛仔裤的腰带里，双拳紧握抱在胸前，因为他听到的这种说法自己根本就没考虑过。如果不好好想明白，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ldo;也就是说，你认定……&rdo;奥利佛再三思考后才说道，&ldo;你想说的是，那天早上开拍之前，也就是前一天夜里，玲王奈就已经知道了？知道米兰德被杀，脖子被砍断，而且那颗头颅还放在布景台地下室的作业台上？&rdo;

&ldo;是的。&rdo;沃金森肯定地重重点了点头。

&ldo;然而，玲王奈却一个字也没告诉我们，还假装自己不知道，若无其事地等待上台表演。你要说的是这样吧？&rdo;

&ldo;是的，所以她已经不正常了。那天她的样子很奇怪，这你发现了吧？&rdo;

&ldo;她为什么要这么做？&rdo;

&ldo;咦？&rdo;

&ldo;为什么她不肯告诉我们？不，在这之前，为什么她全知道？&rdo;

&ldo;关键就在这里。&rdo;

&ldo;理查德，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话，不也很奇怪吗？瞒着我们，这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rdo;

&ldo;奥利佛，你的两个问题，其实只要一个答案就能回答。&rdo;

&ldo;到底你想说什么？说话别再拐弯抹角了。现在问题一大堆，我的脑袋都快炸了。&rdo;

&ldo;开膛手杰克把好几个女人开膛破肚，这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波士顿杀人王勒死了好多女人，他又能得什么好处？&rdo;

&ldo;什么意思？你究竟在说什么？&rdo;

&ldo;我想到一种很可怕的可能性。别以为对你说这些我会很高兴，其实我也很害怕。正因为这个想法憋在自己心里很难受，所以才告诉你的。你说她是艺术创作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如此。就像米开朗基罗雕刻《大卫》和达芬奇画出《最后的晚餐》一样，那些杀人凶手也把杀人当做一种艺术！只不过他们使用刀子取代艺术家的画笔，用鲜血取代颜料而已。这里没有普通人所理解的好处。凶手感受到的快感，不是我们一般人所能理解的，他们只为了创作而创作。&rdo;

&ldo;难道是……你该不会告诉我，玲王奈就是这么做的吧？&rdo;

&ldo;把第一百四十场戏的底片冲出来看看你就知道了。那天她身子在颤抖，腿在痉挛，陶醉在我们正常人无法体会的、精神异常的人所特有的恍惚神情里。兴奋得几乎要晕过去，处于无法形容的愉悦中。&rdo;

&ldo;在你看来，是不是平庸的演员似乎更让人放心些？演员一旦把凶手的角色扮演得出色，每回都得被人指手画脚地说成他具有行凶杀人的潜质的话，谁还肯当演员？&rdo;

&ldo;奥利佛，我可不是外行，完全能分辨得出表演出来的异常和真正的异常。&rdo;

&ldo;胡说，这是你在胡思乱想！你该不会认为杀了米兰德的人是……&rdo;

&ldo;奥利佛，这种事不是我们的特长，交给警察去办就行了。但是你好好想想，米兰德是个好人，跟人无冤无仇，谁会想杀他？&rdo;

奥利佛无言以对。

&ldo;他钱包里的钱没有丢，当然，这里也不是小偷强盗出没的地方，这里不是洛杉矶。在这沙漠的正中央，除了《莎乐美》剧组外景队外没有别人，难道你不认为杀害米兰德的就是我们自家人吗？&rdo;

奥利佛还是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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