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表情缓和了点,陆知渊牵起她的手:&ldo;走吧,先去吃饭。&rdo;
也许是因为心里装着事,明明昨晚消耗了大量体力,叶泠泠这顿却没吃多少。下着大雨哪儿都去不了,等吃完饭又翻了会儿话本子之后,她干脆拉着陆知渊陪她午睡。
大雨倾盆,极大程度地冲淡了她的睡意。叶泠泠躺了一会儿没能睡着,又蹭到陆知渊怀里聊天。
&ldo;最近两天家里的人少了很多。&rdo;
她忽然说。
&ldo;……是,能用得上的都派出去了。织婉在宫中需要人手,另外城中各处暗桩的人手安插,须得确保万无一失。&rdo;陆知渊慢慢讲给她听,末了轻叹一声,&ldo;虽说已经筹划了十年,按理来说不会出差错,但我总是免不了担心。&rdo;
叶泠泠努力安慰:&ldo;人之常情,因为事情很大,担心也很正常……我当年努力学习了十二年,高考前照样紧张得肚子疼……&rdo;
陆知渊已经习惯了她这些不太听得懂的话,于是只是笑笑,把人搂紧了些:&ldo;是,我知道。这些天城中太乱,你就不要出门了。&rdo;
&ldo;玄逸迟迟未曾现身,由织婉把控朝政,朝中大部分人已有察觉,只是暂时还没想到严九玄那边去,但一切还是小心为好。&rdo;
叶泠泠猛点头,反正她并不是爱出门的人,待在家里也挺好。又说了几句腻腻歪歪的话,外面的雨终于小了下去,她打了个呵欠,靠在陆知渊怀里睡着了。
(二)
陆知渊说得没错,夏日暴雨去时比来时更快,叶泠泠睡醒之后雨就停了,夕阳的光芒从西边天空照过来,灿烂到刺眼的程度。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晴天。
严九玄带大元兵马进城那日,陆知渊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叶泠泠没有亲眼瞧见,但勇敢的啾啾出门吃了瓜,然后回来热情分享说,并没有在城中掀起多大波澜。虽然亡国的阴影一开始笼在每个人头上,令气氛无比沉重,但预备以身殉国的大臣们很快在真相面前屈服了。
叶泠泠嗑着瓜子问:&ldo;真相是什么?&rdo;
&ldo;皇上不见踪影,皇贵妃出来主持公道,言之凿凿,说皇上仍然以病为由,醉倒在温柔乡中不肯出来,便只好由她带领大家负隅顽抗。后来连占星官也这么说,朝臣们便信服了。&rdo;啾啾讲起八卦来特别井井有条,语气跌宕起伏,还会制造悬念和留白。若是扔回现代,想必也是往相声演员方面发展的一枚奇才,&ldo;然后皇贵妃带人静候于城门之上,兵权在握的镇北侯陪伴身侧,大元太子严九玄兵临城下,看到皇贵妃顿时惊为天人,宣称只要皇贵妃肯嫁给他,他便和平收归大魏,还要免去三年赋税‐‐夫人,您别说,他装得可真像。&rdo;
叶泠泠:&ldo;哈哈哈哈哈哈!然后呢?&rdo;
&ldo;然后镇北王不乐意自己女儿竟被调戏,欲带兵出城和严九玄决一死战,却被他一箭射成重伤。皇贵妃心神大乱之下,被朝臣劝慰,打开了城门。&rdo;
&ldo;呃,那狗男人呢?&rdo;
&ldo;死了。&rdo;
陆知渊从门外跨进来,语气淡淡:&ldo;织婉说过前世的事情,严九玄恨他恨得要命,举宫上下一个人都没动,单单一剑刺死了玄逸。&rdo;
提到这人,陆知渊的神色是叶泠泠从未见过的冷,她缩了缩脖子,又没按捺住好奇,悄咪咪问:&ldo;陆哥哥,那你有没有动手?&rdo;
陆知渊望着她,半晌勾唇笑了一笑:&ldo;有,他的尸体被我补了十几刀。&rdo;
&ldo;……&rdo;
好狠,可是好爽。
叶泠泠不再关注这事,转而问起她什么时候能进宫去见到陆织婉,还有许如晴她们。陆知渊摇摇头:&ldo;别急,朝中党羽仍需肃清,后宫中人也需要慢慢处理,你暂时还不能入宫。&rdo;
&ldo;不过很快,织婉她们就会出宫来了。&rdo;
根据叶泠泠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和小说,改朝换代这件事,无一不是腥风血雨困难重重民不聊生,但或许是因为作者不会写的缘故,此次严九玄进京格外顺利,顺利到整座魏都都没死多少人,大魏就已经改名成了大元分部。
过了几天,陆知渊终于放心她出门时,叶泠泠特意溜达到那家布庄,老板又重新回来开了门,且生意兴隆,还整了个打折酬宾的噱头,一时吸引了无数顾客,门庭若市。
叶泠泠望着这热闹的景象默了一默,转头问欢欢:&ldo;你看我们这一路走来的景象,像是刚亡国易主的国民吗?&rdo;
欢欢摇头:&ldo;大家高兴得好像过年一样。&rdo;
叶泠泠笑笑,眼中罕见地冒出几分通透:&ldo;因为严九玄很聪明,他免去三年赋税,又开国库救济灾民,大家对他千恩万谢,当然觉得他比玄词好一万倍‐‐自己的日子过得好,谁还管那高堂之上坐的,究竟是什么人?&rdo;
欢欢惊讶于她竟然有这样的认知,刚准备夸两句,结果叶泠泠眼神一转,提起裙角抓着她的手就往那成衣布庄跑去:&ldo;趁着打折多买点,把他上回坐地起价坑我的钱赚回来!&rdo;
欢欢:&ldo;……&rdo;
(三)
三日后,严九玄散尽前朝后宫,正式改朝换代,原本大魏的皇宫,成了他大元的行宫。原来的狗男人过于好色,后宫中塞了百十号人,都被放出了宫。实在不肯走的,也可以留在专门圈出来的宫殿里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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