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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话也不能乱说！！！&rdo;窦太后一听这话，很是生气，她就听到最后一条了。窦太后生气，却有人高兴了，刘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韩嫣的理由算是正当，颇能抵了那条离间的罪名‐‐人家只是说错了话，可那是在覆行职责，并不是有坏心。这样，王、赵二人至少不用死了。一见窦太后口气有所放松，而刘彻面露喜色，再联想一下韩嫣日常的行为‐‐这几乎就是皇帝的代言人，加之权利之争的诱惑，儒生也不管之前韩嫣批儒家的过结了，跳出来接着韩嫣的话头往下讲。开头的自然是庄助：&ldo;臣禀太皇太后，昔者周厉王时……道路以目……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国人暴动……陛下做得很对，望太皇太后勿阻言路……&rdo;庄助口才很好，学问也不错，引的例子很有震憾力，把国人暴动讲得活灵活现，只可惜讲太详细了，弄得窦太后就是那不许人家说他坏话的笨蛋周厉王，说得窦太后现在这么做就是要逼人造反似的，窦太后不高兴，刘彻也不自在。再说，这地方选得也不对，你要是单独跟他们说，他们说不定就接纳了，可在大朝会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当下，学黄老的不用窦太后生气就先反驳了：&ldo;庄助！你把太皇太后比周厉王，是何居心？不听你们的，大汉就要亡了么？！&rdo;听听这强硬的语气，谁说学黄老的&ldo;清静无为&rdo;？庄助对着主座长揖至地，道：&ldo;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臣何敢做此比？不过是身为大夫，有言事各询之责罢了，想不到便罢，想到了，不说，那是臣失责。&rdo;&ldo;不说老身的坏话，你就是失职了？&rdo;窦太后阴声怪气。对韩嫣，不管怎么说是熟人，无论如何总有几分香火情，又一向乖巧，先头讲话又没讲得太死，只是说王、赵罪不至此，因此窦太后还不算太生气。庄助语气太过强硬，内容又惊悚，窦太后恼了。窦太后自幼没读过什么书，被收入宫中之后，也就是读读黄老，但同时，她又是从吕后末期到文帝朝转变的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并且在汉宫中经历了几十年，这就造就了她在某些事情上笨得可以，但在更多的事情上精明得令人害怕。你跟她说话，得注意方式方法，吊书袋，她不一定听得懂，听得糊涂了，她就按自己的理解来判你个没道理。同时，她就牢牢把握一点：不能放权，至少，不能没有话语权。庄助讲了这么一大堆，她就听到一个意思：庄助这是要她闭嘴。能不火么？窦太后话一出来，黄老的开始群攻庄助，儒生又为庄助辩解，一堆人吵作一团，活似到了生鸭养殖场。闹到最后，已经听不清大家在说什么了，就听到一群人在扯着嗓子吵。文明国家的议会还会发生个议员抡拳干架或者跳上桌子乱蹦的喜剧，何况是这野蛮的封建国度？没有赤膊相击已经不错了。一时间朝上热闹非常。窦太后双止失明，只能靠耳朵来接收讯息，此时听得一片嘈杂，头都大了，心里火得一拱一拱的，一拍桌子：&ldo;都闭嘴。&rdo;大家闭嘴了。&ldo;朝廷大臣，吵成这样，成什么体统？&rdo;窦太后先骂了两边太吵，然后，忽然想不起刚才在吵什么了，当下决定，&ldo;都行了，把那两人先押下去，回头再说。&rdo;得，又绕回来了，这老太太。黄老得意了，儒生急了，刘彻也急了，当下向韩嫣使个眼色‐‐快拦着。韩嫣第一次见到群臣互攻的壮观场面‐‐以前都是互相出一两个代表暗讽的‐‐正在发愣，见静了下来才回过神，看到刘彻的眼色，忙点了点头。&ldo;太皇太后，此二人何罪，要被押下？&rdo;押字咬得很重。大家醒过神来。窦太后也不好装傻了，挥挥手，原本在刘彻眼光下就不敢上前的卫士退得更远了，恨不得自己是不存在的，总好过夹在中间挨瞪。&ldo;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说话没罪，可说错了话，难道就可以这么算了么？&rdo;窦太后反应也不慢。韩嫣张了张嘴，挑挑眉：&ldo;失职自有有司定论，太皇太后不必过虑。&rdo;&ldo;就是说，他们说了我的不是，我还不能过问了？&rdo;&ldo;您可以责成有司，国家自有制度定论。&rdo;&ldo;好！&rdo;窦太后很干脆，&ldo;廷尉呢？&rdo;廷尉就在下头站着，此时听到点名，心里叫苦不迭，却也只能上前：&ldo;臣在。&rdo;&ldo;大汉律法你熟，说说，该怎么办？&rdo;一边是皇帝、一边是太皇太后，怎么办都不行。廷尉满头大汗：&ldo;御史大夫、郎中令有言事之责，&rdo;刘彻点头，窦太后冷哼，&ldo;可言语不当也该罚。&rdo;说了等于没有说。&ldo;那要怎么罚？&rdo;窦太后直问了。&ldo;不如免职。&rdo;廷尉心说，这下虽然两面都不太满意，却也没有把两边都得罪了。可窦太后却是太不满意了，说了她的坏话，想抢她的权，怎么能只是罢官免职？当下窦太后开头：&ldo;一个御史大夫、一个郎中令就能抵得上一个太皇太后了？设若他们说的成真，要置我于何地？&rdo;答应了，就说明她以前是握权的，大家说的对了，事情闹到现在这么大，窦太后那吕后第二的名声就跑不了。问得直白，却也不好答，廷尉哑了，儒生有些蔫了。黄老高兴了，开始攻击儒生摇唇鼓舌，惑乱君王。儒生正愁没台阶下呢，接过话头又开始吵了起来。本次朝会的议题彻底歪楼。&ldo;吵死了！&rdo;刘彻发怒了，大家安静了，&ldo;有什么话一个一个的说，别一起吵，听都听不清楚，谁有话说，就站出来。&rdo;谁敢单独站出来啊？枪打出头鸟，大家都不傻，于是自归自位站好，就剩韩嫣站当间了。&ldo;唰&rdo;大家目光全注视到了韩嫣身上。一边的小宦官在窦太后耳朵边低声报告，窦太后道：&ldo;韩嫣，你还有什么话说？&rdo;这会儿不叫阿嫣，显然是恼了。&ldo;臣下议的，太皇太后不满意，不知太皇太后有何高见？&rdo;太皇太后的高见是杀了他俩，可被大家一搅，这话又说不出来，但心里的这口恶气还是得出：&ldo;长流。&rdo;流放，在汉代就是徙边，把人迁到边关去充实那里的人口，也算是为了保家卫国的需要，看看王臧、赵绾，已经有五十开外了，这把年纪，在后世算是中年，如果换个职业可以说是青年政治家，可到了汉代，就是个进棺材都可以被称为&ldo;喜丧&rdo;的年纪，到了边关，也就是个死的事儿了。窦太后没有明说让他们去死，可意思却是表露了出来了，她也没有直接说要这两个人的命，大家再反对她，就是自讨没趣了。当然，你也可以讨一下，硬犟试试，领教一下老年妇女的不讲道理与胡搅蛮缠。或者，在这种对方占绝对优势的状况下当一回炮灰烈士。不能跟她争刑罚，大家看向王、赵二人的神色开始怜悯了起来。王臧、赵绾脸色灰败。听不到大家言语，窦太后决定了：&ldo;就这么着了吧？明儿就送他们上路。&rdo;这话说的，&ldo;上路&rdo;，很有歧意啊。其实窦太后巴不得现在就一脚把他们开到雁门去。&ldo;且慢。&rdo;&ldo;你又有什么话说？&rdo;窦太后觉得韩嫣今天是专门跟自己过不去的。&ldo;回太皇太后，依大汉律法，还可以以铜赎罪的，两位只要交了赎金，自不用走这么远。&rdo;放走了这两个人，哪怕是死了，他们都是烈士了，为儒家争来了大量的印象分和同情分，再要说儒家不好、儒生不对就很困难了。怎么可以让这种状况发生？&ldo;是么？&rdo;窦太后火得厉害，&ldo;廷尉，这要怎么个赎法啊？&rdo;廷尉心说我招您惹您了，老喊我。硬着头皮开口：&ldo;千金。&rdo;&ldo;交了千金就能骂太皇太后，这买卖不错啊。&rdo;老太太跟你耍赖的时候，大家只能认栽。她是恨上这两个人了，怎么会让他们好过？韩嫣再一寻思，站了出来：&ldo;金不可赎，以爵何如？&rdo;伸就把腰上系的关内侯的金印给解了下来，方寸大的金印，托在掌心，金光闪闪。小宦官又凑到窦太后耳朵边了。&ldo;你这是做什么？&rdo;窦太后今天被韩嫣弄得阴火很旺，又不好发作。以爵赎罪，比以金赎罪自是要大手笔得多，也比较不好拒绝。这是把子孙基业都填了进去，可不是一句&ldo;千金散尽还复来&rdo;能够解释得了的潇洒。汉初那样动乱的年代，以军功封侯的不过百余人，何况如今？拿自己的钱去赎别人的罪，想图个好名声的人或者会做。拿爵位去赎别人的罪，是大家都不会做的，爵位拿了出去，不是说你降爵位，而是说，你变成了平民，成了白板一块的庶人。大家看韩嫣的眼神，像是在看疯子。&ldo;王大人曾任太子少傅，臣忝为伴读，亦受学于师，怎能眼见师傅受此难？&rdo;眉眼间一派清冷淡然，&ldo;且，不因人废言，不因言废人，方是明主之所当为，今日议直言之罪，臣恐日后，朝上鸦雀无声，实在可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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