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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他笑了笑：&ldo;嗯。&rdo;

她慢慢抬起头，那双明艳的杏眼里似乎含着一汪水，有无数情绪汇在里头。

&ldo;我这个经纪人，是不是当得很差。&rdo;

顾怀喻的笑淡下去，变了脸色：&ldo;谁说的？&rdo;

&ldo;谁也没说，我自己这么觉得。&rdo;她低下眼笑了笑，眼神里是剔透的伤感，引用了缪云的话，&ldo;没有我，十个工作室你也照样风生水起。&rdo;

&ldo;这五年，我好像都没有帮到你什么，反倒一直拖你的后腿。其实你可以……&rdo;

&ldo;苏倾。&rdo;顾怀喻打断，眼神里罕见的有些愠色，冷冷淡淡地说，&ldo;你跟我，签的是五年合同，现在还没到期。&rdo;

苏倾看着他笑了一下，笑得像一朵干净的雏菊：&ldo;我不是想要违约。&rdo;

顾怀喻扫视她片刻，仿佛无声地松一口气，语气有些冷：&ldo;工作中夹带着私人情绪，你说怎么办。&rdo;

苏倾想了想，低下头：&ldo;那你，扣我工资。&rdo;

&ldo;先记你一次，&rdo;顾怀喻默了一下，微微抬起下巴，&ldo;三次以上，你免费给工作室加班一个月，包括双休。&rdo;

苏倾说：&ldo;好。&rdo;

他有他的方式，她也有她的方式。

她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到了最后，坚持也变成了意义本身。

阳台上放着把长条凳子。

苏倾拿小浴室半凉不凉的水冲了澡，擦干头发，换上柔软的棉布睡裙，坐在阳台的凳子上乘凉。

晚上风冷，她身上披一件薄外套。头顶是民宿的晾衣杆，挂着的两件衬衣被风吹得摇晃，金属衣架相碰，发出风铃一样的&ldo;叮当&rdo;声。小烟盒里的一排绿豆苗，颤动着细瘦微弯腰肢和叶片。

苏倾双手撑着凳子，小兔子的拖鞋荡着，安静地仰头看天空。

古镇空气污染还没有那么严重，可以看得到满天星星。她把脖子上的环摘下来放在眼前，歪着头，透过环看满天星星。

语文书上是怎么形容星星的？

‐‐&ldo;像天鹅绒上镶嵌的宝石。&rdo;

闪烁的星星璀璨，不知不觉就迷了眼。

过了零点，圆环上的蓝光闪烁起来，活动筋骨，精准地前进一个单位刻度。离宫每拍一天，圆环就前进一点。

苏倾感谢秦安安，没有秦安安，她就找不到秦淮，就不会有今天的离宫。

刚想到秦安安，苏倾打开手机找到她的头像，刚点了一下，屏幕一闪，接到了缪云的第五个电话。

&ldo;苏倾，睡了吗？&rdo;

&ldo;缪总。&rdo;苏倾一手拉着外套，一手拿电话，眯眼笑，&ldo;四月份的那个展，我恐怕不能去了，对不起。&rdo;

缪云有点惊讶于她今天松弛的温柔，温柔而坦然地抹去了一切可能性。

&ldo;不是要跟你说这个。&rdo;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停了停，&ldo;我今天，想跟你聊聊顾怀喻。&rdo;

&ldo;顾怀喻。&rdo;苏倾顿了一下。

&ldo;是。你对你们家小艺人，有什么职业规划吗？&rdo;

苏倾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ldo;缪总不是说，顾怀喻也不是离不了我吗？我想，下一个阶段，也许……&rdo;

&ldo;不不不，你误会了。&rdo;缪云实在后悔自己前面把话说得太死，&ldo;你很重要，苏倾，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经纪人之一。&rdo;

苏倾笑了一下：&ldo;谢谢。&rdo;

&ldo;我的意思是……他的发展，跟你的努力是分不开的。&rdo;缪云的声音稳了一下，变得谦和而有说服力，&ldo;羽炀国际对他的定位，和他本人的气质完全不符。你有考虑过带他解约吗？&rdo;

&ldo;解约？&rdo;

&ldo;没错。&rdo;缪云放松靠在椅背上，桃花眼里迸出散漫的笑意，&ldo;你知道，我是四家影视公司的大股东。鸿飞和眠云是后起之秀，需要一些新鲜血液。&rdo;

他听着电话那头苏倾平静的呼吸，感慨自己终于找到了跟她沟通的正确方式。

&ldo;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顾怀喻解约。未来五年，鸿飞或眠云，将会不遗余力地主捧顾怀喻。你应该知道，这个圈子拼的不是实力，是资源，再有实力的人，没有人捧，也一样会被埋没。&rdo;

苏倾静静地听着，一模一样的话，缪云对原主也说过一遍。

任何礼物都已标明价码，原主的心思埋得太深，只肯说是自己贪慕虚荣，此后就是顾怀喻与她不可调和的矛盾，以至于决裂。

他们明明看重对方，却输在不懂彼此。

苏倾问：&ldo;捧到什么程度呢？&rdo;

缪云放沉了语气：&ldo;比如，捧到他当影帝。&rdo;

她低下眼，指尖摩挲蓝色的环，水波正在闪动着。她冷静地演完这场戏：&ldo;我考虑一下。&rdo;

缪云说：&ldo;好，等你的好消……&rdo;

声音戛然而止，苏倾的手机让人从耳边夺走了。

抬起头，一道影子笼罩了她。

顾怀喻垂着眼，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机摁断，颤抖的指尖摁了好几下才成功关机。

他把手机揣进裤子口袋，低头静静地看着她。她从没见过顾怀喻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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