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末打开大门,就着门外声控灯的一点光亮打开屋里的灯,暖黄的光线铺撒下来。他换上拖鞋,又把秦之遥的拖鞋放在门口,才转身出去,扶着秦之遥进门,蹲下身替她脱鞋。
秦之遥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又不是不能动了,我自己来吧。”
夏之末替她脱下皮鞋,笑着说:“你现在可是家里的慈禧太后,金贵着呢。”
秦之遥笑着拍了他一下:“胡说八道。”
换好了鞋,夏之末将秦之遥扶到沙发上休息,用手在她那已经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抚摸。
秦之遥噙着一抹笑意看着他,忍不住嗔道:“你听什么呢?”
夏之末抬头看她,笑着说:“当然是听他说话了。”
秦之遥脸一红:“你今天怎么这么爱胡说八道?他才五个月,跟你说什么话?”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秦之遥半倚在沙发上,脸上的笑容忽然褪去。她忽然又想起了向语恬和秦牧拿出自己小时候照片时那怀缅的脸色。父母总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老去,而你甚至感觉不到他们老去的速度有多快。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神采飞扬的父亲就变得干枯瘦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温婉的母亲已白发苍苍。
你永远不知道,你缺席的他们生命的那个部分,他们是怎么样度过。
秦之遥出着神,眼眶有些泛红。
夏之末看她脸色有变,不由有些担忧,急忙问道:“你怎么啦?”
秦之遥摇摇头:“前两天咱们不是去看过我爸妈,后来你妈又来看过我们吗?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么久了,咱们还没去看过你爸爸呢。”
夏之末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笑笑说:“什么你爸我爸的,不都是咱们爸爸么。”
秦之遥乖顺地倚在他怀里,笑道:“当然是了。咱们去看看爸爸好不好?这么一天天的,我总觉得闷得慌。”
夏之末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见天色确实还早,晚霞正将整个天空装点得绚烂非凡,便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去开车?”
秦之遥笑得眉眼弯弯,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说:“你最好了!”
夏之末抚了抚自己被亲过的脸颊,不觉露出一个微笑。他扶着秦之遥从沙发上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一面走一面说道:“你啊,就是个劳碌命。别人家怀孕,都恨不得整天们也不出,你倒好,总是想着走这儿走那儿的……”
秦之遥吐吐舌头,笑道:“因为有你呀。”
夏之末替她穿好了鞋子才起身,一面将脚套进鞋子里一面不忘嘱咐:“记住,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你再出来啊……”
“知道啦,你话真多!”
夏之末笑笑,不接话,自去开门,一打开门就愣住了:“崔雪儿?你怎么来了?”
崔雪儿站在门口,正要抬手敲门,被他骤然开门也吓了一跳,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哥,这么巧?”
夏之末回头看了一眼秦之遥,秦之遥也正好看了过来,透过他的肩膀,正好看到了面露尴尬的崔雪儿,笑着说:“雪儿,你来了?进来坐。”
崔雪儿礼貌地向夏之末笑了笑,夏之末让开半边们让她进来,自己跟在后面,关上门,替秦之遥又换上拖鞋,才扶着她回到沙发上坐下。
崔雪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互动,夏之末扶着秦之遥坐下后,自己也坐到了她旁边,替她倒了一杯温水,才看向崔雪儿,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崔雪儿笑得有些疏远:“哥,嫂子怀孕的事情,你不是跟家里说过么。我就来看看嫂子。”
夏之末也公式化地笑了笑:“谢谢。”
秦之遥眼看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靠在夏之末身上,轻轻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夏之末吃痛,看了一眼秦之遥,却不敢说什么。
秦之遥笑笑:“之末,帮我拿点小零食好不好?”
夏之末有些郁郁:“不是刚吃完……”他对上秦之遥的视线,立即服软:“好,我给你拿。”
秦之遥莞尔一笑,转向崔雪儿,笑道:“幸好你今天来了,你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可是要闷死在家里了!你不知道,一整天一整天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总想躺着,可总躺着也不是个事儿……”
崔雪儿睁大眼睛:“这么辛苦?”
秦之遥笑笑:“你也别被吓到了呀,我就是有点儿累的感觉,毕竟这是个小生命,哪有那么容易,说来就来了?”
夏之末端着零食盒子过来:“你说什么呢!”
秦之遥冲他吐吐舌头,拿过一包辣花生,一粒一粒往嘴里放:“说真的呢。”
夏之末宠溺地笑笑,坐在一边不言语了。
崔雪儿看看他们两人,又看着秦之遥的肚子,有些羡慕地说:“嫂子,你这有五个月了吧?”
秦之遥笑道:“是啊。我跟你说,最初那三个月,真是心里慌得不行,唉,满脑子都是这可怎么办,怎么生得下来啊?看别人生孩子都痛苦得……哎哟,给我吓得不行。”
崔雪儿:“现在,你倒是盼着他来了吧?”
秦之遥摸摸肚子:“是啊,有时候想想,真是神奇。我现在都能想到他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有一天也会有个别的人,牵着他的手,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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