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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然而，玛亚并没有给我那种印象。当然，她对&ldo;有趣的事&rdo;感兴趣，但难道就只是这样吗?

她很干脆地作答。

&ldo;那是我的工作。&rdo;

&ldo;……有钱可拿吗?&rdo;

&ldo;没有啊!嗯--贴切的日文是什么呢?角色?任务?你懂我的意思吗?&rdo;

我了解她想说什么，使命应该是最接近的说法吧。但是，这样我依然无法理解。

玛亚换了一个姿势。她把身体转向我，直视我的眼睛。嘴角和眼神都非常严肃，看得出玛亚准备一五一十地回答我的问题。空气中没有一丝半缕的微风，放眼不见人影，蝉鸣的季节未到，神杜内寂然无声。

多半是不想用错日文吧，玛亚说得极慢。

&ldo;守屋，我说我是南斯拉夫人，说真的，一般都认为&lso;南斯拉夫人&rso;并不存在，存在的是srb、hrvat……塞尔维亚人和hrvatska人这些民族。

&ldo;南斯拉夫有6个republika……国家。6个民族放弃独立成为各自的国家，建立了cijalistikafederativnarepublikajugoslavija。因为这6个民族认为大家是血缘相近的家人。嗯--那是1918年的事，从那之后，南斯拉夫便成为一个国家，拥有6种文化。可是，1918年到现在有多久了?&rdo;

&ldo;70……73年。&rdo;

&ldo;da73年很长。我的父亲是塞尔维亚人，母亲是slovenija人。母亲的父亲是akedonija人。我呢?我是南斯拉夫人。

&ldo;南斯拉夫有6种文化。但是，我，嗯--我们正在创造第7种。就算不想这样，也会变成这样。而我们希望可以创造出第7种文化。既然如此，总有一天，我们就必须建纪念塔。我认为，那并不是很久以后的事……嗯--我这样讲清楚吗?&rdo;

&ldo;我听得懂。&rdo;

我回的这句话是多么草率啊。

&ldo;我们的传统是被创造出来的。我们的共同体是被想像出来的。即使如此，我们将会活在我们的文化里，而不是那6种文化里的任何一种。我再说一次，就算不想这样，也会变成这样。你懂吗?&rdo;

&ldo;……&rdo;

&ldo;可是，南斯拉夫并不是一个富有的国家。很遗憾，不富有的南斯拉夫人无法看见第7种文化。至于原因，是因为无法与其他文化比较。

&ldo;而我，我是富有的南斯拉夫人。我的父亲是党的高层。相形之下，我能够自由地去看各个国家。在我们当中，我是例外。既然如此，我就把看各个国家，嗯--看各种文化当成我的工作。

&ldo;总有一天，我们将会扬弃6种文化，使南斯拉夫不再是一个联邦。所以，我要到处去看……这样你懂吗?&rdo;

我再也不敢说我懂了。说不懂，才是事实吧。

我只知道，在遥远的南斯拉夫，有许多人努力想建立新的世界。我只知道，玛亚正努力在做只有位于自己的处境中才能做的事。具体而言是什么呢?我说：

&ldo;你想当艺术家吗?&rdo;

玛亚笑了。

&ldo;我的日文果然还很糟。&rdo;

然后，玛亚似乎是在对我做出承诺一般，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ldo;……我要当政治家。&rdo;

起司热狗早就凉了，玛亚却拿起热狗，豪爽地大咬一口。身为南斯拉夫人的她双眼圆睁，盯着手上的起司热狗。

&ldo;嗯--味道棒极了!&rdo;

我也吃了。味道，棒极了。

若是这种感觉，我就能与她共享了。

玛亚明明来自远方，但有时候，我会觉得她离我好近。可是，即使似乎离得很近，玛亚依然是来自远方的人。我知道在种种层面上，玛亚与我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也许，我刚才问的，是个不需要问的问题。

我仰着脖子大口喝下姜汁汽水。

……或者，我也可以跟玛亚一起走?

幸好附近就有垃圾桶，所以我们就把垃圾往里面丢。尽管有亵渎神明之嫌，我们还是在手水所洗了手，但太刀洗她们还是没来，于是我们便朝大殿走去。玛亚要我教她参拜的方法，所以我努力翻出记忆，以二礼二拍手一礼【注：日本神道参拜的基本方式为二礼二拍手一礼，即面对神明微微行礼，香油钱丢进&ldo;赛钱箱&rdo;之后，拉铃，鞠两次躬（二礼），双手在胸前合十，拉开约肩宽，拍两次手（二拍手），再鞠一次躬（一礼）】的方式参拜。玛亚也学着我做，但徒具形式，看不出礼拜时应有的肃穆，这终究是因为玛亚是基督徒吗?

不对，说到这，玛亚并没有说她是基督徒。也许，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以为白人就应该说英语一样，搞不好我又重蹈覆辙了。我开口询问，玛亚毫不在乎地回答：

&ldo;我没有信教。&rdo;

真教人意外。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于只要是欧美人士必定有宗教信仰的说法十分深信。

&ldo;这是因为有什么&lso;哲学上的理由&rso;吗?&rdo;

&ldo;是的。南斯拉夫的tito总统抵制宗教，因为如果6个共和国都要壮大自己的宗教的话，联邦会有危险。所以我并没有特定的宗教。不过，基督教的规矩我想我是懂的。&rdo;

这么说，她勉强算是罗马基督教徒罗?听起来，跟我勉强算是曹洞宗信徒【注：曹洞宗先是由一代宗师良价禅师在洞山创立&ldo;君臣五位，偏正回互&rdo;的新禅说，然后经本寂禅师在曹山加以解释阐发而形成的禅法。西元十三世纪初，日本僧人道元又将曹洞宗传入日本，开立日本曹洞宗。到二十世纪80年代，日本曹洞宗信徒已发展到1，000多万人】好像没什么不同。我把我想到的事随口告诉了玛亚，她以笑容加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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